第五章 花影亂(3 / 3)

後來到了京城,雖是繁華帝都,但是這些小吃卻委實沒有揚州的可口怡人。父親便也沒再買過這些東西帶回來。

她在人群中站了許久,久到雙腿酸困,可她仍舊不想離開,她總覺得這裏帶著點人間煙火,像極了傍晚時的自家庭院。

車輪聲滾滾,街上行人皆往兩側躲避,夏忽在怔中之間回神,她撇了身子往側麵躲去,卻仍舊躲閃不及,被馬車的淩厲之勢衝的摔在了地上,街市的人發出了陣陣驚呼,引起了一陣騷動。

那駕車之人似乎是知道撞了人,便堪堪停了下來。

那駕車的短衣打扮的人下車走到夏忽身邊,看了一眼,然後又走回去對著馬車中的人說了兩句話才又過來,對著夏忽道“小姐可有傷到哪裏?”夏忽忍住陣陣眩暈之感,搖了搖頭,道“無事。”

“可是,可是……”那人借著燈光看到她的青色衣衫前有斑斑血跡,頓時大驚失色,一邊向馬車跑去,一邊叫道“不好了,不好了,小姐,我們把那個人撞吐血了!!!”

夏忽心底失笑,卻是從未見過這樣的人,撞了人還要這樣大聲嚷嚷。

馬車中的女子這時候下了車,一臉的驚慌之色,她急步行走到夏忽身邊,“姑娘,我們……我們……”那女子極是慌張,一句話也說不完整。

夏忽笑著搖搖頭,道“我本就是舊傷,與你們不相幹。”

那女子一雙眼睛掃了掃,卻看見她下巴還未幹掉的血跡,驚慌的說不出話,她眨著眼睛,兩串熱淚便流了出來。

夏忽不知怎樣解釋,她心口的痛楚越來越深,她捂著心口,疼得不能自已。那女子忽然握住夏忽的手“姑娘,你隨我回家吧,我讓哥哥找大夫給你醫治。”

夏忽心口劇痛,似有螞蟻啃噬,豆大的汗珠順著她的白如玉瓷的下巴滴落在地上,她伸手想要扶住那少女亂晃的手,卻眼前一黑,直直的朝著地上栽去。

那女子嚇了一跳,趕忙扶起夏忽,卻驚駭的說不出話來……她隻覺得這姑娘全身冰冷,冷汗把衣服都已經浸濕了。小廝把手伸到夏忽的鼻子下麵去探了探鼻息,微弱的氣息讓他鬆了一口氣,小廝道“小姐,莫呆了,快回家找大夫吧!興許還有的救。”少女回了神,與小廝左右架住夏忽,扶上了馬車。小廝手中的馬鞭揚起,車輪滾滾,在人群中辟出了一條路,

漸漸遠去。

馮四延剛從刑部出來,他提了兩壺酒和一兩牛肉慢慢的往家裏踱著步子。

他還未到家門口,卻見那頭發花白的大夫急匆匆的上了自家的馬車,駕車的正是自家小廝馮益,他看那馮益急的眼淚都要掉出來了,不禁心頭一急,他怕是馮綺出了什麼差錯。

他來不及攔住馬車,來不及多想,他提腿便追,一路狂奔至家門口。

他慌忙拉住了馮益問道“綺妹怎麼了?可是生了什麼病?”。

“小姐沒事!”馮益撓了撓頭,“我們晚上從郊外回來的時候撞到了一個姑娘……”

馮四延一聽馮綺沒事,便鬆了一口氣。他隨著大夫一路走到馮綺的閨房前,他進了門,先看到的便是淚水漣漣的馮綺,他對著馮綺笑了笑,勸道“先讓大夫看看在做定奪,想來是沒什麼大事情。”

馮四延一邊說一邊走到床邊,對著床上躺著的姑娘看了一眼。隻這一眼,他便覺得從前的那許多年如同白活了一般。床上的女子,雙目緊閉,眉頭輕皺,臉色蒼白如紙,毫無半分血色,繞是如此,亦仍舊掩不住,風流氣韻,如畫眉目。

馮四延緊緊的盯著床上的姑娘,眼神一刻也不舍得分散。

那白發白須的老大夫把完了脈,神色便沉了下去,他歎了一口氣。

“大夫,這姑娘的傷重麼?”馮四延聽他歎氣,心底也是一沉。

“容老朽勸一句,這姑娘的傷可是極重的,這舊傷一發可是要人命的。”那老大夫起身,在一旁的燭案下寫下一單藥方,“還是早早準備後續之事吧。”馮四延知道他說的後續之事是什麼,他心底一驚,怎的隻是撞了一下便會要了一條人命。

馮綺哭的更傷心了,“大哥,我們怎麼辦啊!”馮四延心底亂糟糟的,他來不及安撫馮綺便匆匆隨了老大夫去藥房拿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