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徹底割裂了
宋缺忽然歎息了一聲,慨然道:“清惠,你何必如此?我知道你在我麵前演戲,這次我來隻想知道當年我在你心中有沒有一點好感,我知道你野心很大,隻是未料想到你中毒如此深,我想挽回亦無能為力。”
梵清惠忽遭晴天霹雷,差點就把她雷的外焦裏嫩,呆愣的望著宋缺,心道:“他不是一個武癡麼?隻為武道而生,怎懂如此高深學問?”
梵清惠沉吟良久,歎道:“宋缺,哪天你統一了天下,那我才會回到你身邊。我已發下毒誓,誰要打敗了吳天,我就嫁給誰,不論老醜。”
宋缺苦澀的說道:“我懂了,原來這才是真正的你,我一直不懂,好傻,傻了二十年,如今也該醒了。”倏然間,宋缺忽覺留在這裏已無意義,他已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隻是比他料想的還要糟糕。
宋缺走了,到現在才真正了解這個女人,捫心自問,曾為她如此執著,心中的執念終究斬斷,遂飄然而去。梵清惠呆呆的站在岸邊,她迷失了,惱恨為何如此刺激他,宋缺其實是個好男人,如此癡情於自己的男人就這樣走了,再也回不來了。
梵清惠眼中酸酸的,方才的表演全白費了,被宋缺當成了戲子。如同吳天說的,慈航靜齋就是戲子和妓的結合體。迷惘道:“我還是不懂,原以為懂了男人的心,原來我也是個小傻瓜。”她從來就沒有對男人動過情,而動情的卻又是自己的敵人。心想:“也許這也是一種解脫,脫去三千煩惱絲。”
瞧著那空蕩蕩的孤舟,梵清惠縱身躍了上去,她不想呆在這裏,揚州就是她的傷心地。船行至江水中央,忽然間,一道清麗而哀怨的琴音傳來,一個帶著憂傷的嗓音唱道:“荒塚邊青絲一縷,回夢間那個身影。一抹絳唇一曲清音,紅袖逝,琉璃淨。願枯榮半世的修行,拈一段花開安寧,你說的相看不相離,手中杯早已不鳴。望斷紅顏斬盡塵緣情深不壽,一生明滅五蘊皆空,舍貪恨癡嗔立地成佛。前世今生,訴不盡相思玲瓏……”
曲調婉轉纏綿,斬斷情絲,青燈古佛而情難斷,是拋是舍全由心。表達的意思再明白無誤了,佛若是無情,修佛還有意義麼?人世間最難斬斷的就是情,最難拋舍的就是自己的心。
這是吳天隔江而唱,若是女子彈唱可能會更加有意境,但吳天卻彈了唱了,算是給梵清惠的送別,又是給碧秀心和慈航靜齋連著的那根難以斬斷的情絲徹底地斷了。真正讓碧秀心拋棄對慈航靜齋的不舍,算是出家而複家,不在為佛而惱。
一曲唱罷,吳天扶著琴弦,苦笑道:“但願秀心姐姐不再為這個慈航靜齋費心了,沒有殺而是如此作為,我也不知道是好是壞。梵清惠出手一次比一次厲害,宋缺說得不錯,我也許有一天會死在女人手中。”
祝玉妍蹲在吳天身邊,把頭枕在吳天腿上,那雙美麗的眸子專注的凝視著吳天,方才這曲子很好聽,她從未聽吳天彈奏過琴,如今一聽吳天如此精湛的技藝,心中不由癡迷道:“有其母必有子,我怎會沒有想到呢?”
張麗華本身就是琴技大家,美妙的曲子在張麗華手中彈奏出來,那是一種美妙的享受,可以淨化人的心靈,可以讓煩躁的心靜下來。她喜歡在吳家修煉,就是因為張麗華手中的琴,可以讓她安寧,平心靜氣。張麗華雖然不懂武,但在琴技上已到了天人合一的境界,融入萬物,化身自我。
長江對岸,碧秀心早在哪兒等候師妹梵清惠,梵清惠聽到吳天彈唱的這首曲,忽然明悟了,心中冷笑道:“吳天,你做夢去罷。我們的鬥爭才剛剛開始,終有一天,我會教你死在我手中,你是我的,誰也不能從我手中搶走。”
梵清惠忽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站在她前麵,隻見碧秀心已做婦人打扮,不在青燈古佛了,她嫉妒師姐,憑什麼師傅就對她如此好,她手中的那把劍本該是她的,可師傅偏偏給了師姐。這把劍叫做慈航劍,亦稱問心劍,乃慈航靜齋掌門佩戴的寶劍,可惜一直都在師姐手中。
碧秀心似乎看破了師妹的心,搖了搖頭,歎道:“這把劍本該是慈航靜齋之物,如今就物歸原主罷,以後我不再佩戴它了,我也不會想著慈航靜齋,慈航劍,問心劍,這把劍我已懂了,但願師妹也懂它,隻有懂它的人才配擁有。”
言罷,把佩戴在身的劍忽地扔給了梵清惠,淡然道:“這次為你斷了師門關係,以後我不再使用慈航靜齋的絕學和劍,從此慈航劍齋再無碧秀心這個人。回去把關於我的檔案和記載都銷了罷,我本不該在慈航靜齋有任何記載。如今我是吳家兒媳,吳天的妻子,除此之外,再無其他身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