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澈知道狀況後,自是心驚膽戰,不過看到薛千平安回來,毫發無損後,還是長舒了一口氣。畢竟,生死安危事大,除此之外,其他的事,自有緩衝的時間,足以應對。
自從楚州回來,他不禁開始惜命了。
聽完薛千講述,崔承皓也不由出了一身汗,好在……好在有驚無險,躲過了一劫。
“我看她們應該是相信了,不會再懷疑我。”薛千道,“隻是我不明白……不明白……”
“不明白他們的懷疑從何而起?”周澈挑眉反問。
“嗯。”
她自是疑惑不解,王家的任何一個人,都未在她的記憶中留下印象,旁人更不會對一個七歲的小女孩注目觀察,要是容貌出了差錯,他們早該動手腳了。
顯然不是容貌的問題。
那是什麼呢?哪裏出了問題?
為何會平白無故引起王家人的懷疑?而且聽其描述,自是準備得充足,連她兒時身上的傷疤都記得……
“能記得如此清楚的,除了府中婢女,還能有誰呢?”周澈微凝眉,淡淡道。
薛千恰也想到了這一點。
於是,知道事發有因,便知道了從何下手。
在京城中找個人還是不難的,何況又是曾在毓國公府做過事的……其能逃過他周澈的手掌?
不過兩日,管家便將一個婦人帶到了周澈與薛千麵前。
那婦人一見薛千,先是失神愣了半刻,目瞪口呆,似是癡傻。薛千正要說話,不想婦人卻“哇”地一聲哭了出來,聲音悲戚,然後重重地朝地下磕頭。
每一磕,分量驚人,看得出是下了死力的。
三四下,婦人額上便腫起一個大包,就差冒出血了,終被薛千阻止。
薛千當然認出她是誰,便是當年母親房裏一個二等丫頭,平日也幫著照管自己。十年過去,她雖麵染風霜,可還依稀是當年模樣。
起初薛千是盛怒的,甚至在她跪地之前,恨不得揚手扇她幾耳光,狠狠打醒這個昔日毓國公府的舊人,打醒這個她本該在此刻抱頭痛哭的人。
可是,她沒給她這個機會。
眼前的人選擇了背叛。
何謂忠義?何謂主仆一場?
薛千在她身上,竟看不到分毫。
“我記著,母親不曾虧待過你。”薛千不願再看她,移開了視線,“就連當初我們離京,也不曾虧待你們半分,給你們銀兩,安排你們去處……其中,我想應該沒把你落下,是不是?”
“是……小姐說得是……國公和夫人不曾虧待我半分啊!”婦人不知為何,泣不成聲。
自己母親和父親舊日在家中的稱呼,被昔日奴仆叫出,竟是百般親切。
薛千不覺又想到了傷心事,鼻子一酸,出口的話也堵在了嗓子裏。
周澈在一旁輕輕握住了她的手。
薛千抬眼,看到他麵龐上沉靜的氣息,看到了他眼眸裏給人安定的力量。
兩隻手緊緊相握。
薛千倒回眼淚,終於直視那婦人:“那又為何,為何今日要出賣我?!”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