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去了，你二姐哭得正凶呢，你去了也沒法子，又不會安慰，隻會給她徒增煩惱。倒不如跟我倆去玩，承昭，走，姐帶你……”
“我要去，一定要去。”承昭說道。
沈君如愣了下，沒料到他會回答得如此堅定。
這個孩子，從小一身病體虛羸弱的孩子，說出的話總是風輕雲淡，所做的決定也總是不容人置喙。
外表是軟綿綿的柳絮，內裏卻堪比淬火而出的鋼鐵。
她深吸一口氣，笑笑，讓開了路。
秋生扶著崔承昭，二人一前一後，朝前麵走去。
路過薛千時，秋生目光躲閃，像是要逃避什麼，朝她看了一眼，便急急地撇開。
這個動作，使薛千徹底炸了毛。
“喂，你們……”
沈君如一把拉住她，搖了搖頭。
“……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沈君如反問，好笑道，“你不想嫁人，就不想讓秋生嫁人了？”
“我……”
“你別你，秋生大了，她有自己的主意，也不再是小孩子了，你該由著她去。再說了，人家爹還沒管呢，你倒先管起來了，瞧你操的那份心。”
薛千被她說了個啞口無言。
“可她還小，有些事……”
“她是比你小，可她，有些事看得明白著呢。”
薛千沉默了，細想，的確是這個理。
沈君如眼神一拋，不屑道：“再說了，我家承昭那麼好，有何配不上的？你不幫她牢牢抓住，總有一天，會被門口排隊的小姐搶走！”
說著，她狡黠一笑。
薛千不由展顏，心中也開闊通明。
“行了，和她們一道再去看看吧。秋生別又說錯什麼話，等會吵起來，更要了燕燕的命。”
“這倒說的是。”沈君如點頭，二人再次折返西苑。
這次，卻沒有聽到哭聲。
四人站在門口，同時停下了腳步。
薛千和沈君如對視一眼，神情從方才的戲謔，變為了一臉嚴肅。
崔燕為何不哭了？
難道真的是想通了？還是哭累了？
正在疑惑間，隻聽一聲尖銳的喊叫，劃破天空，傳進二人的耳朵。
“你們看，快看！”秋生捂著耳朵喊。
崔承昭一個冷戰，首先向前看去，當看清發生了什麼時，他腦子一震，差點暈過去，幸被沈君如扶住。
隻見閣樓上，崔燕所住的窗口處，露出一雙繡鞋來。緊接著，一整個身子都站到了窗戶上……
崔燕出現在她們的視野裏。
高高的閣樓，萬裏無雲的天空，丫鬟的尖叫，從內往外湧出的彩衣身影。
“小姐！”
“小姐你別嚇我！”
“我求你了小姐，小姐你別做傻事！”
“……”
一眾丫鬟跪倒，鋪天蓋地的哭喊聲，震耳欲聾。
四人麵色煞白，燕燕這是瘋了？這是要做什麼？
沈君如扶著崔承昭，正想奔過去，卻見薛千已經動身了。
緊要關頭，容不得一點耽擱。
沈君如看著窗頭，這丫頭，真該好好管教了！
她把承昭推給秋生，緊跟著過去，和薛千一同站到樓底下。
“快，我們去，快過去！”承昭白著臉，緊握秋生，身子止不住發抖。秋生忙不迭地點頭，二人踉踉蹌蹌跟過去。
“你們別過來！”
崔燕發現了他們，目光凝在薛千身上，指著她：“別過來！去叫我娘，把我爹娘叫過來，否則……我便跳下去，死給你們看！你們就等著收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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