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讓她死！”沈夫人坐在房裏，一掌拍在桌上，臉色鐵青。
站在她麵前的沈君如嚇了一跳，不禁暗歎：真是沈家風度啊，姑姑一點都不比自己差……
若想當年去領兵作戰的是姑姑，說不定還能封個鎮元大將軍呢。
以前聽父親說，姑姑年輕時也想隨兄出征，當時的沈敬還未封侯，尚是平津伯，那可是說一不二的氣勢，怎會讓自家妹妹去沙場受折磨？
最後，沈夫人懷著一腔怨憤，委屈不已地嫁入了崔府。
可如今在崔府，她仍是當仁不讓的女人。好在姑丈沒有納小妾，否則，她真要為那些女子痛惜了……
沈君如把放飛的思緒收回來，看向對麵的姑母，咬牙道：“燕燕可不是謹小慎微之人，她要說跳，逼急了，可就真跳了……”說著，抬眼去看沈夫人。
沈夫人板著臉，目視前方，俊秀的眉宇中散發著薄薄怒氣，一聲不吭。
沈君如想好措辭，堆起笑容，柔聲道：“姑母，您……為何會突然下此決定呢？姑丈有沒有說什麼？那個……中書令家……是如何說的？”
沈夫人冷笑：“突然？我可不是突然，這是早就說好的，孫家也早就來提親了，隻是燕燕……她不知道而已。”
沈君如心中了然，也就是說，當時是一家人瞞著燕燕了？
“君如啊，你過來。”沈夫人抬眸看向她，指指旁邊的位子，神態稍顯平靜。
沈君如照吩咐坐下來，安靜地聆聽著。
……
……
“二姐，二姐你別衝動……你快回去。”崔承昭在閣樓下，用虛弱的聲音喊，他的病才好，便受如此大驚，臉上冒出汗來。
秋生唯恐他身子出差錯，緊緊扶著，而她自己也嚇得不輕，一時六神無主。
“承昭，承昭你回去吧！別管我……”上麵，傳來崔燕嘶啞的哭聲。
她也在心疼，她怕承昭突然病倒。
可憐這一對姐弟，自己的問題都沒解決，尚處於水火之中，還在想著對方。
“二姐，你回去，你回去我就回去。”承昭一字一頓，聲音異常有力，“我不想自己才好……就沒了姐姐，二姐，你這樣……讓我情何以堪，讓我以後如何安心養病？”
他的聲音帶了哽咽，崔燕聞言，哭聲竟弱了幾分。
薛千仰著頭看她，眼珠一刻也不敢動，脖子都舉得發酸了，生怕一個不注意便有閃失。
可是聽聞承昭這話，她忽然有了個主意，扭頭看向他。
“你不懂，承昭你不懂……女子嫁了人，就再也不是她了。娘這是在害我，這是在害我啊！承昭，我這一走，就再不是你二姐了……”
“姐你說什麼，你說什麼呢……”
承昭的話還沒說完，隻覺脖後一疼，腦中“嗡”的一聲，失去了意識。
秋生的胳膊隨之一沉，扭過頭，隻見承昭靠在了他身上，由於反應不及時，她一時未能承受得住這份重量，一齊倒了下去。
這回，是今天的第二次栽倒了。
她趕忙爬起來，搬過承昭的頭：“承昭！承昭！”
旁邊跪著的婢女，本來注意力都在閣樓上，有的啼哭，有的叫小姐。聽見這聲疾呼，她們都扭過頭來，一時驚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