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在一個時辰以前,她尚且相信周澈關心郡主是有父輩的情誼在。而此時此刻,他的所言所行無不透著虛偽,薛千無法心安理得。
她感到惡心。
周澈見她不說話,以為她在生氣,可他也不是能輕易服軟之人,因此想了又想,一時竟也不知該說什麼了。
“不必謝我,能幫郡主,是我的榮幸。”
周澈沉默,點頭。
“喵——喵——”
正在此時,熟悉的貓叫又響起。
周澈回過神來,循著貓聲,轉過一排書架,向最頂端望去,伸出手:“小宇,下來。”
小宇……
薛千被嗆了一口。
小宇……一隻貓叫小宇?真難聽。
書架頂端臥著一大團雪球,周澈接下後,把它抱到門口放走了。
“真是豈有此理,氣死我了,氣死我了!”沈君如從外麵走來,人未至聲先聞,“要是在我侯府裏,他能這麼囂張?我沈君如保證讓他出不了府門!”
“您別生氣,小意外,意外嘛……”
“還意外!”沈君如板著臉,瞪向丫鬟,“你來給我意外個看看。”
小丫鬟臉色訕訕,垂首不語。
周澈和薛千從書房出來,看到沈君如衣衫帶水,卻沒有濕透,渾身噴發著怒氣。
“怎麼回事?”
“你不知道?今日王妃壽辰,怎會有那等混賬小子闖進來?你是當家人,也不好好管管?!他們見小墨生得好,就拿他……”
她沒說完的話,被薛千和周澈猜到了。
有些男子喜好男風,某些紈絝子弟,見了有的男孩子生的好,便不免要去調戲。
聽沈君如解釋,二人才明白了原委。
初時,幾個公子在一起談笑,沈墨也在其中。後來對方出言不遜,沈墨受不住,又不想起爭執,便欲離開。
可那些人豈會放過?他們爭相阻攔,沈墨逃脫不得,隻好求助表哥。
偏巧,彼時崔承皓正與友人談話,喧鬧中並未注意。
那些人見勢不好,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哄鬧之下,把他推進了湖裏。
沈墨不會水,在湖裏拚命掙紮,驚慌失措。紈絝們見他如此,哈哈大笑,鼓掌取樂。
他們有恃無恐,就算被責怪起來,也可以推說是醉了酒,再道個歉不就完了?
可他們沒料到,來的不是別人。
是沈君如。
沈君如在外人眼裏,可謂以雷厲風行著稱。堂堂沈將軍,上馬是氣吞山河的首領,下馬便是能言善辯的易裝公子,巾幗不讓須眉,令人聞風喪膽。
她上來便捏住一人手腕,用盡力氣掰下去,隻聞“卡蹦”一聲,像是手骨折斷,那人嗷嗷大叫,可謂驚天地泣鬼神……要多慘有多慘。
其餘人見狀,一個個驚得目瞪口呆,嚇得魂飛魄散,一齊求饒。
大致過程便是如此,沈君如拍拍衣上的水,不知想到了什麼,臉色微變,氣消了不少。
周澈聽完,一語未發,疾步而去。
小丫鬟趕忙跟了上去。
“你……你下手輕點啊,我已經教訓了他們……”沈君如扭頭喊。
周澈未答聲,已經消失在了轉角。
薛千收回目光來,看向沈君如:“君如姐,那些人是誰?”
盡管她已隱隱猜到,可還是想要一探究竟。
“是王軒他們,我剛剛過去時,也不知他們有無認出來。”沈君如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