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次見麵,有什麼可信的……
薛千更是臉色蒼白,盯著沈君如,隱忍心中的不安。
君如姐,她到底在做什麼?
見眾人都板著臉疑惑,沈君如笑了:“你們不是要挑最厲害最出色的樂師嗎?往年都定了錦屏樓,卻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不換換口味,哪知王妃聽得膩不膩呢?東林郡王,就是如此盡孝的?”
這話說的是周浚,矛頭卻指的柳娉婷。
柳娉婷淡淡一笑,不作聲。
周浚臉上有些掛不住:“你是何意?”
連續兩年,柳娉婷跟著他,從未再跟過其他人。她的琴技是錦屏樓響當當的,往年燕王妃壽辰,也是請的她。不止如此,京城那些命婦們也常請她去府內奏樂……
隻是後來跟定周浚以後,請她的人逐漸少了。
此刻,沈君如把話鋒直對準娉婷,他總不能任由她們貶低她,讓她在外人麵前受氣。
“我是說,有人可和她一比,郡王信嗎?”
這輕飄飄的一句話,在眾人耳裏,似乎沒什麼不同。
然而聽在薛千耳裏,卻如同晴天霹靂。
有人可和她一比,郡王信嗎?
有人可和她一比……
這人,說的豈不就是自己……
不是自己,是千雪。
是那個金陵城嵌雪樓的花魁娘子千雪!
薛千渾身發麻,兩眼發黑,腦子裏嗡嗡直響,一時有些混亂。
君如姐,是如何知道的?
之前隻跟她說過自己跟師父學樂器,並且擅長陶塤。可是,遠不到……能和京城的名妓比試的地步……
除非,她知道自己的過去,知道自己還有另一個身份……
那個身份就是千雪,是那個樂妓。
她竟然知道,竟然知道……
何時知道的,如何知道的?知道了為何不說,為何不當麵告訴她、詢問她、拆穿她?
哪怕罵她一頓,打她一頓也好,當著她的麵指出來,讓她無地自容,讓她顏麵掃地……
可是都沒有。
沈君如選擇了沉默,選擇了無聲接受。
薛千的眼眶略微有些發酸,方才的眩暈感消失了,大腦恢複了冷清。
“哦?原來薛姑娘深藏不露?”周浚來了興趣,眼神清亮地看她,“不知薛姑娘都會些什麼?”
薛千擠出一絲笑容:“民女不才,想問這位姐姐,都會些什麼?”
周浚回頭看柳娉婷:“她呀,最善箜篌和柳琴。”
“不知妹妹會些什麼?”柳娉婷笑問,“對了,我姓柳。”
“柳姐姐最善箜篌和柳琴?那巧了,我最善琵琶和箏,琵琶和柳琴又相差無幾,不如姐姐彈箜篌,我彈琵琶?”
“可好!”說到共通點,柳娉婷神采飛揚,忙吩咐人去拿樂器,又問,“彈哪首曲子呢?”
薛千想了想:“這個不限製為好,各有各喜好的,何必非一樣?”
柳娉婷看著她,十分讚同。
周浚卻搖頭:“不好,你們彈不一樣的,我聽不出好壞來,豈非折煞人也。”
“好壞我倆自有定論,王爺乃外行人,還是不要多管了。”柳娉婷笑道,“何況既是奏曲助興,何必分的如此清楚呢?”
她覺得薛千年紀小,倘若最後輸了,豈不是說錦屏樓欺負人?
沈君如卻一口反駁:“不行,既是比自然要有個高低,不然怎還叫比試?”
再說了,誰輸誰贏還不一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