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什麼問題了?
她突然皺起眉頭,“噌”地站起身,冷冷直視著沈君如:“表姐,把畫反過來。”
沈君如幹笑一聲,忙加緊手上的動作卷畫:“你都給人家了,難不成還想收回去?”
說話間,畫軸早已卷完,躺在她手中。
不成想,崔燕一個伸手,立時抓了過去。
她很快把畫軸再次展開,當畫麵在她兩手之間呈現時,崔燕整個臉都青了……
畫髒了。
畫髒了。
畫髒了。
還是在畫卷中央,在他的腳下,分毫不差。
在如此醒目的地方,在他的腳下。
他的腳下……
薛千聽到崔燕喘氣的聲音,心揪了起來,下意識起身。
想著她今日本就心情不佳,此刻又親眼見自己精心創作的畫卷被汙損……不知該氣成什麼樣了。
若說一幅畫被損壞也就罷了,可她深知,這幅畫對崔燕的意義不同。
果然,還沒想好對策,便聞“啪”的一聲,崔燕甩手將畫擲到桌上,露出後麵怒氣騰騰的臉來。
在座的人都知道崔燕生氣是什麼樣,也知道她的大氣小氣有何區別,而此刻她們所看到的,便是崔燕怒極的表情。
怒極……
“燕……燕姐姐,我不是故意的!”秋生見勢不好,又經薛千提醒,忙站起來,擺動雙手,“你別生氣,我真不是故意的!”
這一站不要緊,可由於起得太過迅速,竟不小心將桌上的杯盤撞翻了……
那有湯汁的被這一撞,都潑灑出來。說來也怪,崔燕身前的那幾盤菜,恰恰是湯汁極多的,經這一灑,桌上的畫頓時被各色的濃汁所浸染,頃刻間濃墨重彩……
這下子,不止是一處畫卷,是整幅畫卷……都被毀了。
薛千眼見這一幕,不由渾身都冒出汗來。
秋生……怕是要受委屈了……
沈君如手疾眼快,伸臂一拿,頓時將那幅畫提起,畫卷上還淅淅瀝瀝滴答著汁液……
要多慘有多慘。
“行了,這有什麼。”沈君如瞪她一眼,用帕子吸著畫卷上的汁液,謹慎細微,“燕燕,今日可不許胡鬧,你既已給了人家,那就是人家的,與你無關了。再說了,沒聽見秋生道歉嗎,既是無心,何必計較?”
她說得那樣輕鬆,可聽在崔燕耳裏,卻如同針刺……
何必計較,何必計較?
怎麼就是何必計較了!
所有人都向著她們,以前倒也罷了,畢竟薛千幫了他們家一個大忙,她早就不再將她視為敵對了。
可是這回,又是為什麼?!
為何自己辛辛苦苦所作的畫,在親表姐的眼裏,就成了“何必計較”了?
秋生是她妹妹,自己就不是她妹妹了?
秋生的生日是生日,自己的畫……難道就不是畫了?
崔燕滿腹委屈,滿腹辛酸。
況且,她們怎麼能知道,這幅畫對自己而言……有多重要?
多少個日日夜夜,她不出門不遊園,憋在房裏構思畫麵,把多年來的情愫化為筆尖的濃墨,鋪色勾線,濃暈淡染……
最終……卻被她們三個如此輕鬆地毀掉!
而表姐,本應該向著自己的表姐,竟然在勸自己不要計較?!
她……她崔燕何時受過這等氣?
念及此,整個人由憤轉悲,一時無錯,不禁閉眼痛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