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現在開始,安娜就從“一定要打倒並將刀奪走”的對象,變成了“寶刀的暫時保管人”,對於後者,既然已經不是武士,那麼源刀狩自然不會以武士的禮儀要求對方必須生死相搏。
將童子切安綱交出來,就可以輕易活命,一切就是這麼簡單。
然而,顯然安娜並不願意選擇眼前這最為便捷的道路,反而卻有些想要跟對麵硬抗到底一樣。
“唔,怎麼忽然又變得有膽識了。”源刀狩再次眯起眼睛,原本已然收斂起的殺意,又重新在身體內凝聚,光是一個眼神,就讓安娜有些聞風喪膽。
然而和之前不同,已經接受了這個事實的安娜,也不再那麼容易放棄,她仍舊牢牢握緊手中的刀,分毫不差的捏著把柄之上的正確位置,寸步不離原地。
“就算我不是這把刀的主人,但你也同樣不是,既然有人將它交付於我,我就有責任保管好它,你什麼都不說上來就要搶刀,我看你算什麼武士,分明隻是強盜吧!”安娜憤怒的吼道。
嗖!
幾乎是快到已經超出肉眼極限的速度,燕子隻能勉強看到,源刀狩的右手稍稍動了一些,隨後殘影閃過,又放回了遠處。
然而一道恰到好處的劍氣,卻已經隨著那無形無際的招式飛奔而出,將安娜額前留海的頭發齊根斬斷,卻沒有傷到一寸之內的皮膚分毫。
安娜的眼前,仿佛有一道黑色的瀑布傾瀉下來,等她再次反應過來時,便覺得額頭前有些發涼,伸手一摸,已經光禿禿的了。
她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無比,就算再怎麼不懂劍術,她也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自己的性命,完全就在源刀狩的鼓掌之間,他隻要多用一絲力氣,那麼掉落在地上的,恐怕就是自己殷紅的鮮血了。
而這對分寸之間的精細調控,更讓她意識到,彼此之間早就已經差了無數個等級,這不是依靠童子切的鋒利和強大,就能夠彌補回來的察覺,哪怕對方隻拿著訓練用的木刀,也能將自己砍得體無完膚。
“如何,想明白了麼,女人。”源刀狩說道,“我並非是強盜,而是如同我的名字一般,如同先祖的忠臣武藏坊弁慶一般,執行著刀狩之事,既然你沒有足夠的能力來擁有這把劍,那麼它自然應該為更強大者所有,這難道不是天經地義的道理麼?”
刀狩?其實從剛才第一次聽到武士自報名號時,安娜就覺得這兩個字怎麼有點耳熟,現在聽到他提起武藏坊弁慶這個名字,她才想起了那具體的典故。
傳說大將源義經還小的時候,曾經過一座橋,橋上有一個身形如山,強大如鐵的武僧名為武藏坊弁慶,每天都站在橋的中央,攔住路過的行人,查看他們是否為武者。
如果是武士,他就會強迫對方與自己比武,他幾乎是戰無不勝,而在贏得勝利後,就會搶走作為武士道精神象征的佩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