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黃老在自己的茶室四角,放上的那四盤聖鹽,以組成可以遮蔽和防禦整個茶館的結界技術,也是向仁穀學來的,曾經隻有天皇皇室宗親才能使用,最為正宗純粹的神道教結界。
“沒事,這種事情我不會催你,或是強迫你必須到達某種進度,一切都看你自己的悟性和追求。”仁穀站起身子,走向門外,說道:“現在先處理眼前的事情吧,我想你也猜到大概是誰幹的了,走吧,一起去地下酒窖,也該讓你親眼見識下了。”
聽到“地下酒窖”這四個字,安娜的身子不經意的顫抖了一些,但還是依言跟了出去。
兩個人穿過外麵的花園,隨後來到一處完全由鬆木堆積構造的地下室,這裏的材料,也都是從日本原來的家宅中搬來,一根都沒有被替換。
安娜緊緊跟在仁穀的身後,完全不敢跑遠或是走到前麵,兩人一起摸黑進入了幾乎沒有什麼照明措施的酒窖內,隻見到黑暗中,似乎亮起了一團藍盈盈的光芒。
藍光中,一個容貌俊秀無比的男子,正坐在一隻巨大的木頭酒桶上,拿著一瓶紅酒,往口中灌入。
雖然動作粗魯豪爽,但遠遠看去,偏偏卻又十分優雅從容。
他見到兩人進來,連頭都懶得回,便問道:“天照院家的小鬼,那個女人是你的孫女?身上好像混進了西洋人的味道麼?”
“是啊,酒吞童子,你的鼻子果然很靈,就算不回頭,都能知道她的血脈純度如何了。”仁穀頷首答道。
安娜此時已經有些按捺不住,尤其是聽到對方還提及了自己,不禁質問道:“僧人師傅失蹤了,是你幹的麼?你為什麼要做這麼殘忍的事!”
酒吞聽到這個問題,嘴角忽然微微一笑,勾勒起了十分迷人的弧度,隨後像是被打開了話匣子般,滔滔不絕道:
“在閑暇無事的時候,你有沒有想過,把表層剝掉,是不是可以看到事物的本質呢?
我所祈願的是萬物真正的內在,我所祈求的是剝離一切外飾的能力,但我所得到的卻是迷失於抽象概念和現實物質切換之間的模糊人生。
我沉迷在這種曖昧不清的境界裏難以自拔,也無法判斷當初的祈願是否得到了真正的實現,隻能以一次次的嚐試來為自己的猜想做證明。
把人的皮肉剝掉了,就能看到心嗎?
可是,即使將這顆血紅跳動的心髒拿在手上,也依然感受不到所謂人的本心。不,或者說更加讓人覺得這隻是個無聊的內髒器官罷了。
或者說,真正的本質位於腦部?
雖然扭開顱骨需要一些力氣,但比起鋼筋來還是順手多了,直到掀開天靈蓋之前還是很寫意隨性的工序,但這之後就要小心翼翼的取出那團黏黏軟軟的東西了……不,還是不行呢,完全沒有看到想看見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