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納德秒懂，這是老師在八卦，啊不，在詢問神的旨意啊。
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幾個小時之前還見麵就麵紅耳赤，恨不能大打出手，總不能鏡頭一轉，一老一小就開始勾肩搭背，悄摸摸八卦上帝吧？那必須的不行。
所以老神父就矜持地來了這麼一句，神愛世人，啥意思？神愛你，當然也愛我呀，那你還不快點說說，神到底是怎麼愛你的，我也好做個參考呀。
這個事情吧，雖然老神父本質上就是在八卦，但伯納德還真不能用一起八卦的心態和語氣說出來，因為他是處在一個懺悔和贖罪的位置上啊！之前還淚流滿麵以頭搶地，轉眼就開始賊兮兮的八卦，不合適吧？生怕人不知道自己是在胡吹？
所以伯納德還是那副悔不當初的死樣子，甚至發出了幾聲微弱的悲鳴，緩緩念到：“神說，要有光，於是就有了光。”
老神父低頭想了想，目光慢慢變得柔和，語氣也平靜了不少：“我明白了。“
“老師！”隨著老神父話音落下，伯納德雙膝一彎，狠狠砸在地麵上，發出沉悶的聲響，“是學生不肖，辜負了教廷的期望，您和神學院諸位老師的教導，和神的期許！”
老神父重重的歎了口氣，沒有阻止伯納德的行禮，他右手按住桌邊《聖經》的黑色封皮，左手放在伯納德頭頂：“你要記住，感謝神的慈悲。”
伯納德重重點點頭，淚水奪眶而出，伏在老神父膝上，放聲大哭起來，像是要將數天來的恐懼和悔恨盡數發泄出來一般，而老神父一反此前疏遠的模樣，輕輕撫摸著伯納德的頭頂，無聲地安慰。
別誤會，伯納德這副模樣當然是裝出來的，他的內心非常平靜，一點都不意外老神父態度的轉變，雖然兩人總共也才對話兩三句，但這每一句都是精心挑選過，飽含深意的。
這些西方的神職者們有一點和中國古時的讀書人很像——不喜歡說大白話；凡事都要引經據典，三句不離聖經，五句必提神的意誌，怎麼晦澀怎麼來，聽得懂，說明你是有緣人，聽不懂，隻能說是緣分未到，咱們有緣再說話吧。
對於這一點，改革派們是深惡痛絕的，他們像來提倡說人話，反對這些彎彎繞繞神神叨叨，就算是神的仆人，他們畢竟也不是天使或者神族，作為人間土生土長的人類，說句人話有什麼丟臉的？人話不也是神造的麼？
長期深受改革派影響，對保守派其實也沒什麼歸屬感的伯納德說話也很白，這也是身為堅定保守者的老神父看不爽伯納德的原因之一，其實發覺這麼說話會導致自己被孤立後，伯納德也想過改變，也試圖學習過保守派們的說話方式，倒不是學不會，事實上，伯納德還真稍稍改變了一點，但好景不長，就在他快適應保守派們說一句繞三句藏五句的說話方式時，莫斯提馬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