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互聯網進化論(7)(3 / 3)

“寄生”這個詞好像有點難聽,但是我們《羅輯思維》就是寄生在兩大平台上:一個是優酷,一個是微信。這丟人嗎?一點兒也不丟人,這就是互聯網時代的協作方式,他們做基礎設施,我們做基礎設施上麵的應用,這就是我們的活法。

當然,你心裏可能會說,這叫沒有誌氣的活法,人家是房東,你就是一個租戶,什麼時候讓你滾蛋,你就得夾著包袱滾蛋。

我覺得這筆賬你可能算錯了,我們不妨重新來算一下。在基礎設施上麵生長一定會吃虧嗎?不一定,我給你舉兩個例子。

第一個例子,韓國有一家公司叫SGP,專門生產iPhone、iPad的殼,人家也非常好地活著,而且風險比蘋果還要小呢!

第二個例子,就是新浪微博。到現在為止,我一直認為,新浪微博堪稱是一個慈善項目,因為主辦方曹國偉真的沒掙著錢,但是他對中國的貢獻確實是巨大的。新浪微博雖然沒有掙到錢,但是靠微博發起來的大V可多得是。所以,當犀牛鳥一定是壞事嗎?我看不一定。

你可能還有一個疑問,我也想當犀牛,不想當這個犀牛鳥,行不行?那我就要再給你算算賬,那個犀牛不是好當的。

有一個不知真假的傳聞,說有一次王石請馬化騰吃飯,席間,王石就說:“小馬啊,你應該學學我,爬爬山,留留學,多好啊,這樣對人進步有好處。”馬化騰翻了翻眼皮說:“我到哈佛上一年學,回來騰訊這家公司在不在我都不知道了。”

江湖傳聞,當不得真,但是我相信馬化騰真就是這麼想的,因為我確實聽過馬化騰的現場演講。馬化騰說:“在過去的十幾年裏,每一年我都覺得這個公司快完蛋了,但是我們都挺過來了。”沒錯,當基礎設施完工之後,包括騰訊這樣的公司在內,他們都要逃亡,向哪兒逃亡?向機會生出的機會上逃亡。為什麼騰訊公司什麼都要做?這就是逃亡之旅、進化之旅,他跟我們麵臨的處境是一樣的。如果馬化騰到哈佛讀一年書,把公司交給別人,可能公司真的很快就完了,所以巨頭有屬於巨頭的恐慌,這是第一筆賬。

第二筆賬,你以為巨頭一定能掙得到壟斷利潤嗎?不見得。有時候,壟斷固然會獲得壟斷機會,卻反而掙不著錢。比如說19世紀的美國,70%的投資都跟鐵路相關,但是鐵路建成以後,鐵路公司反而不掙錢,機會上的機會——運輸公司把這個錢掙了。甚至後來有一段時間,大家開始討論是不是要把鐵路公司收歸國有。

基礎設施經常會麵對這樣的命運。比如說,馬雲把淘寶這個生態搭建完後,對淘寶商戶說,你們掙這麼多年錢了,我是不是也得分點兒?這就是前兩年的事,很多人還記憶猶新。一幫小散戶就不幹了,要跟他玩命。所以馬雲氣死了,從美國回來的時候說,要在心裏寫五個“忍”字,才能跟他們說話。

你說馬雲有道理嗎?當然有道理,基礎設施是他搭建的。可是因為是基礎設施,他就得承擔很多社會責任,用一個經濟學的術語,這就叫巨大的外部性。外部性巨大的時候,巨頭們未必一定能討好。

我再跟你算第三筆賬,不要看百度、騰訊、阿裏巴巴在國內膀大腰圓、財大氣粗,惡人自有惡人磨,將來在國際互聯網競爭當中,這些巨頭遲早要碰到更大的巨頭,什麼穀歌、Facebook、亞馬遜。根據互聯網進化論,整個人類未來會拚接成一個大腦,所有的神經係統隻能有一家獨大,贏家通吃。你對國內這幾家巨頭還有那麼大的信心嗎?他們的勝算其實也未必很大。所以說,如果麵對未來還有一場血戰的話,你真的願意去當那個巨頭,而不願意去當我們這些快樂的蟑螂和犀牛鳥嗎?

我今天不想替任何巨頭辯護,隻想說,如果你相信互聯網進化論,那麼它真的會給你一係列的推論,去指導你眼下的商業決策和人生決策。

說到這兒,我突然想起了一個段子。有人問米開朗基羅:“你雕刻的大衛真的好漂亮啊,你怎麼雕刻出來的?”米開朗基羅說:“不難啊,因為大衛就在那塊石頭裏,你隻要把不是大衛的那部分去掉,它不就是大衛了嗎?”這就是一個藝術家式的回答。

如果我們堅信未來的互聯網會形成一個全新的人類大腦,那它現在的進化中,就有一些規律可循。我們現在隻需要做一件事情,那就是存活在這個趨勢裏,把不是這個趨勢的東西去掉就可以了,這就是我們最聰明的生存策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