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五、天教心願與身違(三)(1 / 3)

目送著兩個衙役離開,我幾乎是快要僵死在他懷裏。一把推開他,霎時一張美輪美奐的麵龐便出現在我的視線裏。

“嘖嘖嘖……娘子,我救了你,你為何還要這麼對我?”這個號稱白爺的人竟一臉無辜地望著我……好像怎麼說都是我不義。

不想理他,轉身便要下樓。我尚且要事纏身,不想浪費時間。剛走兩步卻被拉了回去,“你想幹什麼?”

我問,那人卻不搭理我,直接將我拽進一間客房。我衝著小二眨眨眼,小二憨厚的笑笑,熱心地跑下去繼續招呼客人。

我已經備受打擊,抬頭看著那位眉清目秀的白掌櫃,“你們家小二說你是神術士,不過我看你這樣,多有一半便是騙人的。”

那人笑笑,鬆開我,兀自走過去倒了一杯茶,“你說我是什麼,我就是什麼,你說我不是什麼,我便不是什麼……”

我嘴角抽抽,索性坐了下來,將玄封放在桌子上,“那你倒是說說,我在找一件什麼樣的寶貝!”

那人分明就沒有理會我,“你找什麼樣的寶貝,我怎麼知道!我是神術士,又不是神仙。”

我氣得幾乎吐血,“就你這樣的,當什麼術士,能把你的三妻四妾照顧好就不錯了。”說著拿起劍便要走,他卻快我一步按住玄封。

玄封感覺到了生人的力量顫抖地厲害,我害怕出意外急忙停下來。他起身走到我麵前,擠出一個大大的笑,“我剛才都叫你娘子了,你若是喊我一聲夫君,我便給你看一樣好東西。”

我不耐煩地瞪著他,想不到自己活了一把年紀,竟走到哪裏都叫那些個小生調戲。我提起劍按在他脖子上,“你雖然救了我,可是這卻不代表我一定會領這個人情,你最好還是把路讓開,本姑娘,名花有主了!”

他撇了撇嘴,一臉喪氣樣,“好吧好吧,真是沒情趣,給你看便是了!”

我亦撇過頭,“誰要看你這些烏七八糟的東西!”

他沒理會我,隻見他手形之間闊處一方圓鏡,光影斑駁,漸漸呈現出一些人影,而後慢慢清晰,圓鏡之上,是那一場婚禮,我清楚地看著我將劍架在莫修的脖子上,身後擦出一地的血痕。

直到出了城門,我才重重倒下,並且化成了一縷縷的青煙。

我驚地一屁股坐在凳子之上,不敢相信地看著這一幕幕影像,轉頭看向他,“這是不是就是在說,我的元神已經在當年,就已經散盡了?”

他歎了口氣,點點頭,“何止散盡,幾乎是已經沒有可能再聚集起來了。”

“那我現在呢?師父說我現在是魅,我難道不是?……”我甚至說話都有些力不從心。

“可以說是魅,可是也不能完全這麼說,因為元神散盡,你除了這樣一種意識體再無可依附,所以你的精氣是很容易耗盡的。”

他端起茶盞又喝了一口,卻沒有在意我此刻焦急的眼神,隻是眼前的畫麵竟跳轉到了襄陽皇宮中我離開後的第二日,慕容修誰也不見,不吃不喝了三天三夜,最後在眾臣和百姓的請求之下,才從寢宮走了出來,幾乎發狂一樣地哈哈大笑。

之後,他卻拿出一封書信一般的紙質信函交給了大臣,所見所念,幾乎看得出心如死灰。

我心猛地一抽,毫無預警地疼了起來,“他這是那副畫像麼?他是要將我定為侵犯,要將我從襄陽的國土上永遠趕出去……”

“嘖嘖嘖……”白掌櫃搖搖頭,“他這哪是要給你畫像,那明明就是一封休書!……”

“什麼?休書?……”此時此刻我如何也不能相信,莫修留給我的,竟然是一封休書。在感情的世界裏,最終是我遍體淩傷,難道他也潰不成軍……

我欠他一場婚禮,他卻到頭來選擇離疏的結局。

“他能為你做到這一步,真是有情有義……”白掌櫃拿起一顆水晶葡萄放進嘴裏,吃的津津有味。突然吃了一半的葡萄幾乎差點嗆進嗓子裏,他一邊咳一邊驚恐地望著我,“你,你,你怎麼了?”

我一把擦過不小心流出來的眼淚,狠狠地白他一眼,“你給我看這些做什麼?你究竟是誰?難道你就是為了看我笑話特地出手相救?”

他合起那方圓鏡,歎了口氣,“你難道沒覺得你進宮這段日子,身體漸漸不比以前,總是會出現精神渙散什麼的?”

我不以為然,“少在那裝模作樣,你又不是大夫,難道還要給我看病!”雖然他說的有一兩分道理,可是這也隻能算是沒休息好或是心情影響,我壓根也沒有當回事。

他搖了搖頭,“你以為慕容修是誰,你以為他什麼都不知道?我說他有情有義,是因為我真的佩服他。他毀掉那顆珠子,也是為你好……”

我提起劍抵上他的脖子,“你究竟是誰!”

他輕輕用手撥過劍身,誰知剛碰上劍,玄封便劇烈地震顫起來。他蹙著眉頭看我,“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現在要知道你是誰!”

“我是誰?”我疑惑地看向他。

“就憑你現在的精氣,若是真的讓你拿到那顆珠子,別說是救人了,說不定你在它麵前一刻也堅持不了便會被金石玉珠吸個一幹二淨……”

我有些不能相信,“你是說,莫修毀掉那顆珠子,完全是為了保護我?”

他歎口氣,“他休掉你,不也是為了你……若你再陷入情傷,恐怕也會漸漸耗掉大半精氣,既然你進宮不是為了他,那他就算做得再多對你也是傷害,所以他選擇放手了。”

我抬起頭來,幾乎不敢相信他所說的。“難道他從來就不恨我,他明明都不想理我,他甚至和別的女人……”

白掌櫃起身雙手扶膝不解地看著我,“我說你們這些女人,怎麼都是榆木腦袋!……若不是他有意放水,你根本逃不出皇宮!大戰在即,他讓我在這候你,是想給你們母子留一個安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