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上竟然沾滿了血,鮮紅的血液順著骨節一點一點留下,染紅了大片的龍袍。而他手裏,卻緊緊攥著一顆晶亮如水晶般的珠子,我不禁驚呼,“金石,玉珠……”
慕容修卻失笑出聲,壓著我的手也漸漸鬆開,“你看,你永遠不會在意我的傷口。”說著竟越來越用力,手上的傷口一點一點被撕裂開來,血就如同一條有著旺盛生命力的小河,恨不得已越來越快的速度釋放自己的全部能量。
他越來越用力,隨著血液的迸出,我竟然聽到珠子碎裂的聲音。
“不,不……”我抓住他的手,想要停止他瘋狂的行動卻被另一隻手壓了回來,“吳杳杳你告訴我,你在擔心的,究竟是這顆珠子,還是我?”
我沒有想到莫修竟然會用這樣的方式試探我。我怎能不擔心他,可是這個方法太殘忍,殘忍到幾乎能扯碎我全部的希望。
“怎麼不說話?”他眼中有一絲落寞,衣袖甚至裙袍間已經繡上了大朵大朵的梅花。
珠子在一點一點碎裂,也就是說,我再沒有機會去救晉國的亡魂。而莫修,則要讓我為自己的自私而付出代價。看著他傷口崩開,血肉撕裂,我幾乎快要崩潰,“莫修,求求你,不要再繼續了。不要再繼續……”
下巴被緊緊鉗住,“為什麼不要繼續,理由?……”
我抬起頭,眼中已經噙滿了淚水,“因為,我……唔”一個溫涼的吻毫無預計地蓋了上來,可是隨即卻像是施虐,粗暴而血腥,嘴唇被咬地隻剩下紅腫和血絲,濃重的血腥殘噬得彌漫過來。眼淚順著眼眶留下來,直到沾濕了我們的臉,他才將我放開。
而他手裏的珠子,已經碎的不成樣子。就像一盤散沙,被小心地護在手裏,可是隻要一點風動,就能將它們吹得灰飛煙滅。
原有的精神支柱幾乎在瞬間崩塌,我順著珠子慢慢滑下去,卻被莫修狠狠提了起來。他眼裏,同樣是不由分說的淚,卻強忍著沒有留下來,“為什麼?”他問我,“為什麼你要讓我等那麼久,你知不知道你的猶豫不覺已經將我推向死地。所以,我也不會輕易放過你。直到現在你還在猶豫,甚至連為了你想要的,連騙我都不肯。”
他放開我,任由我癱坐在地,“六年時光,我卻總以為自己活在過去。當年你在我麵前化成一縷青煙,我以為是我逼死了你。可是這一切又是為何?當初找玄封,確實是因為我不願這把魔劍在在世間害人。喜歡你,卻說不出口,隻能將你帶回太子府。為何你竟要一邊答應我,一邊又要同晉楚尹成親?杳杳,你可知道,當初司徒嫣然放出怎樣的話來,她說就算的不到我的人,也會不遺餘力要了我的命……可是最終要了命的卻不是她,卻是你……”
我將頭埋在手腕裏,繼續聽他說話,“你以為你做的很好,你用自己的命救下我。可是卻讓我生不如死地過了六年。若不是為了這顆珠子,你是不是還想躲我一輩子?”
我站起身,良久才說出話來,聲音散淡頃刻間便飄散開來,“皇上,杳杳,告退……”
我知道他不會再原諒我,我們走錯了太多路。即便是重逢,也不再是故人。
“娘娘,您怎麼了?”香兒看著我臉上身上大大小小的血漬,嚇得魂飛魄散。
我沒有心情說話,直直走進屋內,重重關上門。
金石玉珠已碎,我留下這裏也沒有什麼意義。慕容修毀掉這顆珠子,或許真正的意義,就是趕我走。
“娘娘!娘娘!”香兒不停地拍打著門窗,“娘娘您怎麼了,您倒是說句話啊!”
“滾!”
窗外漸漸沒有了動靜。我坐在床前收拾了兩件衣服,就算是用別的辦法,我也要救那些人。
進來時姐姐曾經給過我一隻信鴿,好生養了大半年,雖然已經有些沉了,卻還是能飛起來。將信封裝進信鴿隨身帶著的小夾子,鴿子便飛了出去。
我打開門,冬兒正眯著大眼睛打哈哈,看到我一身血漬急忙抓住我,“娘親,你怎麼了?你為什麼留了這麼多血?”
我隻好蹲下來,“冬瓜,娘親要走了,今晚就走。你千萬不要和任何人說,否則,娘親會沒命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