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著市區最長的一條街道走到盡頭,便能看到一連串的矮房,像是這種既占地又不適用的房子,在尺地寸金的城市裏,早已經在逐步的淘汰。可是,這一串的矮房卻是兩年前新建的,在主街的一個就路牌上標注著“子牧敬老院”的字樣。
??“啥敬老院,早就已經拆了,現在改養狗了。”一個過路的大爺指著矮房的方向說:“你聽聽,這大老遠的就能聽見狗叫聲,黑天白天的都在發春。”
???“那這裏就是秋子犬舍嘍?”
??“誰知道啥子”老爺子走的雖然不快,但也擺出了絕塵而去的架勢“那邊門口有牌子,你自己過去看。好好的養老院,偏偏養起了畜生來。”
??我沿著小路向前走過去,在矮房正中間的位置掛著一個牌子,上麵寫著“秋子犬舍”四個子,我剛一靠近門口,就聽見裏麵傳來一陣激烈的犬吠聲,緊接著,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透過鐵門的柵欄,問:“是來取狗的嗎?”
?“不是,我要找人,汪凝。”
“你是她朋友?”
“我想是的,她在不在這裏?”
汪凝是這家犬舍的負責人,上次采訪她的時候,她提到過這裏。
男人打量了我一陣,又把頭探回去,對著對講機說了幾句話,過了一會,便打開鐵門將我迎了進去。
“咱們這裏養的犬都很凶猛,所以平時大門也不太敢開著,生怕這犬跑出去傷人。”
“啊,或許吧,畢竟這附近還有很多居民,傷到人可不是鬧著玩的。”矮房之內是一個十分寬敞的大院,院子裏有十幾隻大型犬,見陌生人進來,反而不叫了,隻是安靜的盯著。
“犬舍最近都在裝修,所以他們不得不先在院子裏將就,要知道我們這裏每天都會有很多的流浪犬被送過來。”
“我當然知道,秋子犬舍是一家非贏利的流浪狗收容機構,不過,這附近的居民似乎對這不太感冒。”
“他們……”
“嗯?”
“這些犬在他們眼裏都是畜生,根本理解不了我們為什麼要花這麼多錢去救助它們。”
“或許是由於這裏原來是養老院的關係。”
“哈,那倒是有可能,之前楚總建這裏隻是想單純的給一些條件差的老人一個容身之所,隻不過,遭到了很多的非議,要知道之前這裏得一切開支都走集團的經費,不收任何人的錢,可即便如此,還會有很多老人的子女找麻煩,這下好了,改成動物收容站,省了不少得麻煩。”
“性質倒也沒變。”
“唉,隻可惜我們的董事長命薄,做了這麼多好事,說沒就沒了。”
男人一邊唏噓感慨一邊帶著我走進一間矮房之中,房間裏有些陰冷,走廊裏的燈光並不太亮,似乎有段時間有沒認真的打理過,房間裏四處掛著流浪犬相關的照片。
“汪凝平時都在這裏吧?”
“是吧,不過也是從最近一段時間開始的,幾乎每天都在這裏待到很晚。”
“這裏有辦公室?”
“嗯,有的。”
矮房的內部是相通的,穿過一條十多米的走廊,男人帶我進了一間類似物書房的房間。
“您就在這裏等就好,汪總一會就過來。”
“好,真是麻煩你了。”
男人離開了房間,我環顧四周發現這個隻有二十多平米的房間裏,兩麵都是書架,加起來有上千本書。而在門口的位置上,掛著一幅巨幅的照片,照片裏是一隻兩條腿的成年黑色拉布拉多犬,犬的兩條後腿全都不在了,隻是用兩條前腿支撐著自身得重量,一雙烏黑的眼睛裏閃爍著一種令人十分不自在的神采。
“你也喜歡狗嗎?”
由於我看的太出神,所以並沒有注意到汪凝是什麼時候進來的。
“喜歡,在我女朋友那裏,我們一起養了一隻。”我看了一眼穿著一身牛仔裝的汪凝,她把頭發梳起來,紮成一束馬尾,風格與我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大不相同,隻是她臉上的那股冷漠和憔悴的神采卻是一如既往。
“坐吧,這裏的條件不太好,這段時間我也沒有太多的精力去打理。”
“你最近如何?”
“還好,該發生的已經發生了,我也在努力的調整。”汪凝非常刻板化的一笑。
“顧秋澤呢?恢複的怎麼樣了?”這是我第二次見汪凝,第一次就是楚子牧出事的時候,我采訪過她一次,所以有些話,我也在掂量是否適合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