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裏,夜夜傳來琴音。
那裏,從來沒有思念。
都說海水是冰冷的。
那鹹鹹的,可是眼淚?
這裏是禁海,有著數不勝數的珍珠,居住著數不勝數的蝦魚海蚌。
夜裏明月照禁海,波光瀲灩,美不勝收。月神喜在月宮俯望這片屬於自己的海洋,哪怕禁海深不可測,襯著明亮的月光,她總能一覽無遺。
天神遣孤雁下凡之事已傳遍天宮,月神凝望著禁海,漆黑的禁海在夜裏安靜入睡。
那溫柔似水的月神似天生就該守護這片海水。她告訴禁海裏萬物將自己最愛之物托於她,封存於禁庭之中守護所屬之人永生永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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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隻是一條海魚,小小的從不引人注目。
她的最愛之物?
她不知道。
海魚卑微無助,她甚至相信那高高在上的月神從未注目於她。月光灑在海麵,粼粼波光讓她身上的魚鱗發光。
她多美,一身金色的魚鱗。
她欣賞著自己,欣賞自己的金色鱗片,這是她最美的東西,亦是她最愛之物。海魚摘下一片金鱗,月神見之詫異,問曰為何將這魚鱗作為自己心愛之物。
“因它是美的。”
“隻因如此?”
隻因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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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京城正過著新春,街巷是張燈結彩,人們臉上滿是喜氣,朱色籠罩整個城市,也籠罩了甄府中上上下下。
嚴懷穹自成人形後,天神迫不及待送他往甄府,他不知道如何進入甄府,又如何與那甄家小姐相識。天神卻也不曉,但既答應了天神,嚴懷穹也不敢推脫。
他至府門前,家仆不許他入府,隻道小姐病重,甄老爺下令不得接待閑雜人等。
嚴懷穹欲求,隻聽府內有婢女大聲喊:“小姐欲食魚。”
家仆聽了,立馬奔去後廚吩咐做魚,可後廚卻稱已無魚,便說去市坊購置,卻因寒冬無魚賣也。嚴懷穹聽至此,上前:“在下不才,知道小姐病重,想吃魚,正好在不遠的海中有魚,那魚營養甚高,是滋補佳品。”
家仆狐疑打量:“你能弄來?”
“正是。”
家仆進府詢老爺意見,甄老爺出來而望,雖不放心,卻實在無法,隻得讓嚴懷穹一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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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懷穹來到禁海,禁海洶湧澎湃的浪花打在石岸,海風呼嘯而過,月神見一隻來自天神那兒的孤雁來禁海便邀請他至月宮一聚。
“可是天神遣你而來?”月宮明亮,從這裏眺望,是沉寂的禁海與夜空的絕美風景。
“小雁隻想向月神取一條海魚,以滋補天生失靈之人。”嚴懷穹行了跪禮。
月神勃然大怒:“放肆,這禁海之中每一個生命都是它們自己的,怎能因一人而損萬物!如此自私之物,本不應得此殊榮幻化人形!”
嚴懷穹仍是跪著,未起身,月神已是下了逐客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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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不隻我可以一試?”
糯糯的聲音打破月神與嚴懷穹對峙局麵,月神看向它,是那隻海魚,那隻將自己的鱗片作為最愛之物的海魚。
“你願意為一素未謀麵之人棄自己生命?”
“魚兒本小,若是能夠犧牲自己來換一人性命,魚兒何樂不為?”
嚴懷穹看著海魚,心生感動,向月神請示,月神無奈甩手:“且隨他去吧,這最愛之物我便歸還於你,你好自為之。”
嚴懷穹帶著海魚離開,月神不甘於海魚宿命,最後關頭施法令海魚在受危險之際變換成人,不叫它喪命黃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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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願,你能夠安然度過所有困難,帶著你最愛之物尋找你最終歸宿。
孤雁一行,誰知酒入愁腸。
海魚一聲,誰歎落入紅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