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聽說大隊部要放電影,(那時候都是露天電影,農村人沒有什麼娛樂,一兩個月能看上一場電影,所以男女老少都不願意錯過這樣的機會。)這給我急的,等寫完都天黑了,我趕緊往外跑。
我那速度,嗖嗖地。老遠就覺得不對勁,大隊部那裏一點亮光都沒有,更別說我期待的大屏幕了。我一拍腦袋想起來了,不是在我們大隊部放,是在後麵的劉花園大隊。我一想算了,還是回家吧。
剛要走,就聽“嘎嘎?”我暈,這發音,這語氣,我再熟悉不過了,不是鬼,是我家前麵的那個小啞巴,比我大四五歲,智商卻很低。她這是看見我了。
哎呦喂,這家夥,抱著個小板凳衝我跑過來。我說,你還挺像樣呢?可惜電影不是在這放滴,走,跟嘎嘎回家吧!
要說這小啞巴,忒喜歡看電影,你別管人能不能看懂,每場電影必到,放電影的不來,她都來。可以說是露天電影的最忠實粉絲。
小啞巴不幹了,一把甩開我的手,把小板凳往地上一放,端端正正地坐在那了,那意思是她等著。我說:“你丫的就等到下個月吧!我回家告訴你媽去。”
我也整不了她,就自己走了,我剛一過東麵的橋,就聽後麵的哐當一聲,好像是大隊部的大鐵門倒了,給小啞巴嚇得“嘎嘎”地往我這跑。我好笑地站在那等她,她跑過來拽住我的衣服,嘎嘎嘎地指著大隊部的方向,好像特別慌張,我剛想告訴她沒事,是門倒了,就聽黑燈瞎火的大隊部門口傳來“嘡啷,嘡啷,嘡啷……”好像有人在大鐵門上蹦跳發出的聲音,不緊不慢,那頻率還挺勻稱,我心說大晚上的誰在門上蹦啊???
突然心裏無來由地一緊,雞皮疙瘩唰就起來了,雖然看不清,但我這百發百中的第六感告訴我,那邊的絕非善類。
我腦子一瞬間閃過這些,拉起啞巴就跑。可是啞巴沒跑兩步,一把推開了我,掉頭就往回跑。我罵著,你這個不要命的玩意,快死回來呀!可是啞巴根本不聽,再追都來不及了,我見她直奔剛才坐的地方去了,原來是為了她的小板凳,丫的都這樣了還這麼會過呢!
我焦急地追過去,想要拉回她,可是詭異地一幕發生了:啞巴在離小板凳一步遠的地方停下了,而她對麵直挺挺地站著一個“人”,兩眼像兩顆貓眼石一樣,發著慎人的綠光,借著這光,能看到那怪物一頭一臉的紅毛,臉色紫了嚎青的,他兩臂前伸,指甲又黑又長,嘴裏“哈啊!哈啊!”地冒著白氣,隨著靠近,一股腐爛的氣味撲鼻而來。
我想要撒腿就跑,估計也能跑掉,可是啞巴的下場就有各種可能了。雖然小的時候她總搶我東西吃,還掐我臉蛋子,但是在一條人命麵前,那都算個啥呀?撇下她自己跑我還真是不忍心。
想到這裏,我把心一橫,拚了。我一把掏出兜裏的一遝符咒,這是我全部存貨了,畫了這麼久看來今晚是要派上用場了。
我試探著往前走,想要一把拉回啞巴,可是就見啞巴一指那怪物:“MB!呸!”我當時差點沒暈過去。(誰說啞巴不會罵人,有三嬸一切皆有可能!)
啞巴剛一罵完,那怪物好像一下子嗅到了他喜歡的味道,興奮地身子一躍,朝著啞巴就撲來。
我正好趕到啞巴背後,一把抓起她的衣服,使勁往後一甩,啞巴摔倒在地,而此時我的耳邊呼地一陣腥風襲來,一個龐然大物就出現在我的側臉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