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子上有一張折疊四方的紙,紙上是她留給我的字:“我走了,君勿念,保重!”
雖然知道追出去也一定找不到她,但我還是立刻跑了出去,總希望她會突然出現在我麵前,直到找遍了整個縣城也沒有找到她的一絲影子,我才漸漸接受了她已經離開的事實。
我坐在人行道邊上的長椅上,微微抬頭望著冬天特有的灰暗天空,寒風冰涼刺骨,我卻呆呆的毫無知覺,隻覺得心裏空落落的,茫然不知所措。
行人匆匆而過,都不免側目向我投來異樣的眼光。
一個母親牽著兒子在我麵前經過,兒子停了下來,吸吮著手指,一對澄清的眸子好奇的打量著我。
他問他母親:“媽媽,哥哥為什麼坐在這裏,難道他不冷嗎?”
母親皺眉看了看我,低聲對兒子說:“媽媽也不知道,哥哥可能在等一個重要的人吧。”
兒子又問:“那他怎麼哭了呀?”
母親沉吟著回答:“也許他等的那個人沒有來。”
“哦。”兒子乖巧的點點頭,有些同情的看著我,“哥哥真是可憐!”
母親輕輕歎氣,牽著兒子走了。
我哭了嗎?抬手一摸眼角,果然是潤濕的。
我可憐嗎?我自嘲的笑了起來,也許我真的很可憐吧!
我仍舊抱著一絲希望在北安呆了半個月,也許程遙會突然想通了回來,但最後我也隻能明明白白的告訴自己,她不會回來了!
在離開北安的時候我給老板娘打了招呼,讓她給我把房子留著,每個月我都會按時給她寄房租過去。
我也不知道這樣做到底有何意義,或許是因為我始終認為有一天程遙會回到那裏,如果……她不曾將我遺忘的話。而我,也會回去。
後來我們真的回到了那裏,隻不過那已經是十多年後的事兒了。而那時的我們,也已經回不到十多年以前了。
朦朦朧朧從睡夢中醒來,看到車外的世界竟是漫天雪花在飛揚。麵對如此美景,心裏卻是壓抑不住的淒涼,對程遙的思念更是無以加複。
此時此刻她在哪裏?她那裏是否也在下雪,她是否也正看著飄零的雪花,像我思念她一樣思念著我?
唉!我悵然歎氣,莫名的就想起了她曾經常常念叨的一句詞:若是前生未有緣,待重結,來生願。
那時候我不明白她為何總是把這句詞掛在嘴邊,此時才幡然醒悟,原來她早就料到我們終將會分離。
回到家見到爸媽,他們並沒有想當然的責備我,隻是說:“回來了就好!”
吃了點東西,衝了個熱水澡,早早的就去房間睡了。一覺醒來,聽到爸媽還沒睡,他們低聲的在說些什麼,我側耳靜聽,才知道他們是在我的事兒。
媽媽說:“學校那邊已經讓他退學了,得另外給他找個學校才行。”
爸爸說:“學校倒是不成問題,我們那麼多同學都是教書的,想給他找個學校還不簡單?不過我最擔心的是他不願意去讀,你不覺得我們的兒子這次回來失魂落魄的,一點朝氣也沒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