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您說的,您就放心吧,看到這個袋子沒有,我給您裝滿。”掌櫃的見生意敲定,高興地揚起手中的一條舊布袋子,朝著季雅君展示了一下,就埋頭開始裝炭。
敦化縣地處山區,別的沒有,樹木多的是,在縣城的周圍,燒炭的小炭窯隨處可見。這木炭雖然看起來不少,卻不壓秤,總共也不值幾個錢,所以,掌櫃的也不在乎多給一些。
薛朝忠和李子乾互相看了一眼,知道已經沒辦法再阻止,隻好苦笑著搖了搖頭,然後掏錢付款,抱著銅火爐,背著一大袋子木炭,跟在季雅君的後麵從雜貨鋪出來。
來到街上,李子乾知道薛朝忠兜裏已經沒錢了,便開口對季雅君說:“雅君,我看買的也差不多了,再買我和朝忠就拿不下了,還是先回去吧,缺什麼以後再買吧。”
季雅君仔細看了看兩人手上的東西,一時也想不起還缺什麼了,而自己病體未愈,走了這麼大半天,也確實感到有些累了,便點頭答應了。
幾個人順著街道往回走,李子乾故意避開季雅君,和薛朝忠並肩走在後麵,壓低聲音說道:“朝忠,咱們還要在敦化住上一陣子,無論如何,咱倆明天都要出去找活幹了,不然的話,再過幾天,可就連飯都吃不上了。”
薛朝忠皺著眉頭,悶悶不樂地向前走著,也沒說話,隻是“嗯”了一聲。
在漂河川,薛家油坊雖然不大,但薛朝忠從來沒為錢發過愁。一個是守家在地沒什麼地方需要花錢,另外,以他這些年混出來的名聲,他“薛朝忠”這三個字完全可以當錢花。可是現在,幾個人身處異鄉,坐困愁城,抬眼望去盡是陌生的麵孔,真是到了手無分文的時候,吃飯還真就成了問題。
他和李子乾還好說,兩人就算跑進深山裏也餓不死,可帶著個身懷有孕的季雅君就不行了。季雅君本來就是個從小沒吃過苦的大小姐,現在又懷上了孩子,就更不能讓她跟著吃苦遭罪了。可在這敦化縣城裏,人生地不熟的,他和李子乾想要馬上找個賺錢的營生,又談何容易。
幾個人回到了租住的小院,把東西放下,讓季雅君上炕躺著休息,薛朝忠就忙活著開始為她煎藥。李子乾心裏惦記著找活幹的事情,在屋裏待不住,和薛朝忠說了一聲,轉身便又出去了。
薛朝忠知道李子乾說話辦事比自己活絡,要出去找活兒幹,肯定還要靠他出去聯絡,便由他去了,自己則蹲在灶間悶頭煎藥。
誰知沒過多久,他剛剛煎好了藥,正坐在炕上喂季雅君喝藥,卻見李子乾風風火火地回來了,一進門就滿麵喜色地朝他嚷道:“朝忠,我找到了一個活兒,一個人一天能拿五塊錢。”
薛朝忠很奇怪他竟然這麼快就找到了活兒,而且工錢還不低,忍不住張嘴問道:“什麼活兒啊,你在哪找的?”
“抬木頭。說來也巧,就在我們剛才走過的那條街上,有家商行正在招人,我過去一問,人家就答應了,可就是要先看看你本人才行。”李子乾急急雅君交待了一聲:“你在家躺著,我和子乾去看一眼就回來。”揮手道:“走啊,趕緊的,過去讓他們看看,行的話就定了。”
薛朝忠聽李子乾說是抬木頭,頓時放下心來,他有的是力氣,這種活兒不過就是累點兒,但不費腦子,好幹。便放下藥碗,拿起抹布擦了擦手,對季季雅君知道以後幾人就要在敦化安身了,薛朝忠和李子乾兩個大男人肯定不能整天窩在家裏,便痛快地點頭答應道:“你們去吧,我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