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福財氣得吭吭直咳嗽,漲紅著臉繼續罵道:“別人怎麼沒像你一樣?怎麼就你一個被馬踩了?你就是個孬貨!你看看人家金彪,徒手就能打死一個胡子,我就納悶了,都是一個娘胎裏頭爬出來的,你怎麼就這麼沒用!”
金虎不服氣地大聲嚷道:“俺能和他比嗎?他就是一個虎犢子,急瘋了眼,天王老子他都敢打哩。”
沒想到他這話正巧被剛走進院子裏的金彪聽到了,本來金虎剛才怯懦的行為就讓他在朋友們麵前感到臉上無光,現在聽到他還在罵自己,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伸手扒拉開圍在金虎身邊的人群,湊過去照著他的身上狠狠踢了兩腳,嘴裏罵道:“你說誰是虎犢子?我踢死你!”
這兩腳正踢在了金虎的傷處,疼得他立時放聲大哭起來,坐在地上一把扯住了金彪的褲腿,哭喊著大罵金彪:“金彪,你這個虎犢子,你連你哥都打,你他娘的就是一個牲口啊,你幹脆打死俺算了。”
李子乾趕緊過來拽住了金彪:“你小子瘋啦,連你哥都打。”
金彪氣仍沒消,手指著坐在地上哭天抹淚的金虎道:“你看他那個慫樣兒,就知道給俺丟人!”
王福財趕緊笑著招呼大家:“好啦,好啦,都進屋去,別理他,就讓他一個人坐那裏尿唧(哭)。屋裏酒菜都已經準備好了,大家趕緊屋裏麵就坐。”
金彪家東西兩間大屋裏都擺上了桌子,男男女女的一群人正在灶間忙活著。在他們去伏擊胡子的時候,王福財已經安排人殺了一口肥豬,此時,滿屋子裏都飄滿了肉香。
李子乾走進屋子,抽了一下鼻子,嘻笑著對王福財道:“真香啊,二大爺,你殺豬啦,這麼多人一頭豬夠不夠吃啊?”
王福財伸手照著他的後腦勺拍了一巴掌:“管你夠吃,我圈裏還有兩頭呢,不夠吃,咱們明天再殺。”
眾人進屋後分散開圍著桌子坐好,金彪給每個人麵前的碗裏都倒滿了酒,王福財做為王家的代表人首先端起了碗。
“俺先敬你們小哥幾個一碗。第一,感謝朝忠,子乾,國忠,存孝你們幾個大老遠過來幫忙,這份情義,俺們老王家全都記在心裏。這第二呢,就是今天晚上你們大獲全勝,二大爺真心替你們高興,連草上飛都給幹掉了,今後,這趟溝裏還有誰敢惹咱們?”
眾人被他幾句話撩撥得熱血沸騰,齊聲叫了一聲好,便端起碗來一飲而盡。
一小碗五十多度的高粱燒吞進嘴裏,火辣辣地順著喉嚨進了肚,頓時在胸腹間燃起了一團滾燙的火球。眾人被酒精刺激得徹底放開了,屋子裏的情緒瞬間高漲,說話的嗓門也隨之大了起來,連圍在房門口看熱鬧的女人和孩子們的臉上也都充滿了歡笑。
薛朝忠臉上也難得地露出了笑容,伸筷子夾了一大塊五花肉放進嘴裏大口地嚼著,一邊還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腰間硬梆梆的匣子槍。
有槍傍身,底氣就足。有了這個硬家夥兒,漂河川九嶺十八溝今後就可以橫著膀子走了。
“朝忠,來,咱爺倆劃兩拳。”王福財喝起了興致,拉著薛朝忠的手非要和他劃拳拚酒。
薛朝忠趕緊搖手:“二大爺,讓我喝酒可以,劃拳就算了,我劃不好那玩意兒,你和子乾劃吧,他比我厲害。”
可還沒等李子乾搭話,宋國忠在一旁摩拳擦掌地道:“二大爺,來,我來和你劃。”
“好,誰輸了喝一碗酒,不許耍賴!”王福財擼起袖子,和宋國忠兩人對上了眼睛,滿桌子的人頓時都把目光放到了兩人身上。
劃拳是個技術活兒,精通此道的人不但要喊的清,出的準,姿勢還要優雅好看。
兩人開口先是齊聲吟唱起了酒令:“當朝一品卿,兩眼大花翎,三星高照四季到五更。六合六同春,七巧八馬九眼盜花翎。十全福祿增,打開窗戶扇,明月照當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