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娘看著張逸夫身上的這身製服,若不是你做了警察,辦了案積了功德,老天爺哪裏會讓你還有子嗣,能留你一個女兒在已經算是格外開恩了,你手上沾的血液太多,你身上背負的命案也太多了,隻求若有一天你罪孽贖不完的時候,千萬不要連累孩子。
“你若沒什麼顧慮就上來喝杯茶吧,我反正也睡不著,你陪我聊聊天倒挺好。”
兩人說著便進了樓。
“我看你精神是真不錯,一整夜了都沒見你打過哈欠。”
“你有所不知,我有失眠症,早就不會睡覺了。”
“不會睡覺?”
“是啊,一天二十四小時,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永遠清醒著。”
張逸夫對她的半分心疼已經變成了十分心疼,怎麼會有人承受著這樣非人折磨,“那你不累嗎?”
“習慣了。”金娘笑道。
這是怎樣一句輕描淡寫的描述?一句習慣了要承受永生永世的清醒,永遠睜開眼睛看著這紛擾的世界,沒有休息。張逸夫不敢想像她這一生到底是如何度過的。
“你這是什麼表情?”金娘說話間打開了房間的門。
“我隻是覺得你太不容易了。”
“你現在也知道活著很累了,能死其實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吧。”
“現在?難道我以前不是這麼想的?”
金娘笑笑沒有回答,給他倒了杯水,張逸夫看著屋子裏的裝飾,果然全是酆都的特色,一麵牆上畫的都是地獄裏的情形,住在這樣的房間裏晚上怎麼睡的著呢。
“你這幾天就都住在這裏?”
“是啊,每次回酆都我都是住在這兒的,這棟樓是我徒弟的,這十八層地獄是我專屬房間,每每來都要在這裏走一遭。”
“你能跟我說說我們以前的故事嗎?”
“有什麼好說的,你自己說的過去的就過去了,提它幹嘛?”
“那你為什麼來找我呢,你來找我肯定是原因的,你是需要我的幫忙嗎?”
金娘歎口氣,“沒什麼,就是出來散心偶爾碰到你了,瞧你過的挺好我很高興,沒什麼需要你幫忙的。”
詭異的房間,兩人聊著詭異的話題,這樣的場景張逸夫從前沒有遇到過,他也沒有想過在他不記得的記憶裏還有一個叫黃念念的女孩,如此神奇,如此讓人心疼,這樣想著腦海裏仿佛閃過一些畫麵,一個房子,記不起在哪,但熟悉的很,突然頭劇烈的疼了起來,張逸夫的表情很痛苦。
金娘知道他是有些動心了,所以想起了一些片段,但瞧他疼的臉色發白,又心疼的很,便走至他身邊輕輕按著他兩邊太陽穴的地方,很神奇的在金娘碰到他的一瞬間,他的頭便不疼了,他猛的抬起頭正好對上金娘深邃的眼眸,四目相交,有一種情懷在心底慢慢釋放。
他想起了白天的那個吻,自打妻子過世之後,他便一心撲在工作上,沒有再交男女朋友,更別提與女孩子有任何親密接觸了,而金娘的那個吻就像幹旱的沙漠久逢春雨一般,在他枯竭的心靈上開出了小朵花,芳香沁鼻,撩人心脾。
金娘知道他有好轉便起身離開,下意識的張逸夫抓住了她的手輕輕往回一攬竟將她擁入懷中,金娘詫異的望著他,下一秒久違的吻已經落了下來,那一瞬間記憶仿佛湧泉的水一下子破堤而出,往事種種湧上心頭,有愛有恨,有淚有笑,突然金娘被張逸夫狠狠的摔在了地上,膝蓋傳來的疼痛不及心中的半分,張逸夫已摔門而出,房間裏隻剩她一個人,眼淚無聲的流下來,柳笙,你還是回來了……
楊桃從倚龍山回來之後變的更不愛說話,也不出門了,不過有一點素衣倒是鬆了一口氣,楊桃的胃口仿佛好了一些,特別喜歡喝湯,素衣發現每回用從倚龍山帶回來的菇子熬的湯她都喝完了,素衣高興的不得了,發動一切力量去找這種菇子,可沒想到諾大個市場居然沒有賣這種菇子的。眼瞧著已經快吃完了,素衣想再去倚龍山采,可被楊桃製止了,她不準任何人去打擾那個地方的清靜,也許在她心裏倚龍山是她唯一的淨土了,她不希望任何人去破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