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記憶的牽絲(1 / 3)

回去的路上張逸夫一言不發,金娘同樣也以沉默相持,這次的重逢本就是個錯誤,是無可奈何的權良之計,金娘心中痛苦,張逸夫亦是難受,他想不起曾經的事情,但已確信的知道曾經他和金娘一定有一段故事,從金娘的眼睛裏他可以看到她的無奈,她的彷徨以及愧疚。是什麼樣的事情讓她在相隔三十年後又重新找到自己?

“那個凶手明天還會來嗎?”張逸夫啟圖用案情來緩解這令人窒息的沉默。

“會來的,他那麼想活,怎麼舍得不要這仙丹。”

張逸夫聽出了她語氣中的無限哀愁,那天她對自己說她不要長生,長生太痛苦了,在這三十年裏她究竟過著什麼樣的生活,經曆了什麼樣的生死離別,慢慢長日她是如何打發的?身邊的人一個一個的老去,而她卻隻能眼睜睜的看著,究竟她前世犯了多大的罪孽,這輩子老天爺要這麼折魔她,不由的張逸夫竟對她心生不忍,甚至多出半分心疼,這些年她一定過的不好。

“你住在哪裏,我送你回去吧,好好睡一覺,天都快亮了。”張逸夫說道。

“我住在吳家酒樓。”

“那棟大樓荒了很久了。”

“隻是沒人住罷了,又不是廢樓,所以才會有人拿那個地方當桃色交易的場所。”

張逸夫聽她這麼一說不免有些不好意思,“是我們做的不到位,工作失誤,沒有保護好人民的財產安全。”

“罷了,我也沒有怪你的意思,你每天那麼忙,哪裏顧的上這棟沒人住的樓呢,再者你管的了這棟樓,又能管的了所有的樓嗎,做錯事情的人不是建築物,他們不在這也會在別的地方。”

“我做警察這麼多年了,什麼樣的人都見過了,有時候真的不太理解人性到底是什麼?”

“人性?”金娘苦笑,“這世上的事都可理論個一二,唯獨人性永遠也說不清楚,極善和極惡往往就在一念之間,可每個人的這一念都不同,誰也不知道究竟哪件事情哪個人或者無意中的哪句話會成為壓死駱駝的那根草。”

“你成天跟鬼打交道,是不是對人都產生了排斥心理了。”

金娘微笑搖搖頭,“你知道嗎,其實有的時候鬼比人可愛多了,他們很單純,對你壞的時候是真的對你壞,對你好的時候是真的對你好,簡簡單單,你知道怎麼應付,也知道怎麼相處,可人不同,他對你的笑時候心中未必友好,他罵你的時候卻未必恨你,我姑姑就是這樣一個人,嘴巴又毒又狠,從來沒有人能在她嘴上討到半分好處,可她活了五百年,行醫救人,創下不少功德,她嘴上罵著我卻願意傾盡全力救我。可我也碰到過一種人,每天都對我笑容燦爛,陪我說話,哄我吃飯,從來不惹我生氣,陪著我到處遊山玩水,可這樣的人卻在每天算計著榨我的血要我的命,所以啊,你說人性,怎麼說的明白呢。”

張逸夫聽她說到榨她血要她命的時候心裏突然很難受,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憋屈的很,而這樣的憋屈全部被他釋放在油門上了,幸虧深夜的馬路沒有車子。

車子平穩的停在了吳家的酒樓的門前,偌大的酒樓如今荒成這樣也是十分可惜的,“它曾是蜀域的標誌性建築,也是這裏最大的酒樓,沒想到三十年過去,卻再也無人問津。”

金娘疑惑道:“你能記得的時候這家酒樓已經落寞了,你見過它輝煌的時候?”

“沒有,都是聽父親說的。”

“也是,當年的案子發生時這吳家酒樓也是數一數二的,跟寧家在蜀域並排兩大家,隻可惜啊,人不能造孽啊,否則再大的家業也經不起一次的報應,家破人亡,妻離子散,做人還是多積點功德好。”

“需要我送你上去嗎,這麼大的樓,也不知道有沒有偷偷跑進去。”

“你這麼晚了不回去,你老婆不擔心嗎?”

張逸夫苦笑道:“女兒出世後第二年她就去世了。”

“這麼多年你都未娶?”

“工作忙也顧不上,再說了我也怕再娶之後她會對孩子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