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月龍壑鎮竹林別院門前滿是落葉的小道上,數名身著錦衣衛官服的男女邊走邊談笑著。
前方的別院院門大開,門匾上纏著紅綢滿是喜氣。終陵棄和孟漁舟本來不打算大張旗鼓,婚事也隻邀請了忘川的舊部們和柳氏劍宗的柳安緒掌門以及寒林寺的空海和尚和慧一和尚。但柳安緒提前一日就到了,見終陵棄什麼都沒準備就板著臉教訓了他一頓,隨後幫忙張羅著把小院布置一番,這才有點婚禮的樣子。
蜘蛛帶著如今已是錦衣衛武官的忘川渡司們前來相賀,他們給終陵棄帶來了一些帝都的物產,眾人在曾經是烏月分渡據點的別院裏齊聚一堂有說有笑。
“婚禮簡單點就簡單點,就由柳掌門來主持吧。”蜘蛛主動提議道。
柳安緒本來還想把這個責任往空海身上推,但空海張口就是釋門之人不染俗事,把主持婚禮的任務又丟還給了柳安緒。
蜘蛛又說道:“柳掌門就不要謙虛客氣了,掌門對我們渡主算是授業恩師,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主持他的終身大事也是很合適的。”
柳安緒這才不再推辭,就在小樓客廳內為終陵棄和孟漁舟舉行了成親儀式。
因為孟漁舟的堅持反對,終陵棄和她今日都沒有穿喜服,兩人就維持著平日素淡的著裝,在柳安緒的示意下拜過了堂。終陵棄心想孟漁舟或許還對當初行刺周仲德時自己新娘的打扮耿耿於懷,所以今日才會執意不著紅裝不戴鳳冠,他想這反正隻是一個儀式,隻要兩人彼此心誠變好,衣著不過是小事。
“今日嘉禮初成,良緣遂定。正所謂易曰:乾坤定矣。詩雲:鍾鼓樂之。從今往後,你二人即為夫妻,白頭之約,紅葉之盟,永不相離。”
終陵棄和孟漁舟攜手向柳安緒下拜,隨後二人相視而笑。
“看新郎器宇軒昂少年英雄,看新娘眉如遠山眼似秋水,良子佳人,良子佳人啊。”蜘蛛率先撫掌起哄。
終陵棄沒有理會他的油嘴滑舌,握著孟漁舟的手說道:“小孟,以後你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喊我相公了。”
“那你該喊我什麼?哼,想什麼呢……”她對他還叫自己“小孟”一事介懷不已。
“我在想,孩子叫什麼好呢?”終陵棄故作沉思狀,“小孟這個昵稱多好聽啊,要是是個女孩,就叫終小孟吧?”
孟漁舟羞紅了臉,一拳朝他擂過去,但他早有防備,眼疾手快地擒住了她的手腕將她擁入懷中。
“恭喜渡主!恭喜右渡領!”銀麟誇讚地舉起拳頭大喊,笑得那張妖嬈的臉都有些走形了。
“不行這太甜了我受不了……”龍夜背過身去,“喝酒喝酒,大家喝酒吧。”
所有人都沉浸在高興和喜悅的氛圍中,沒有人注意到屋外的院門前站著一個披著白袍的身影。
藤以寧遙望著他們,意識到自己來的不是時候,頭頂門邊上的紅綢還在隨風飄舞,她看著終陵棄和孟漁舟開心的樣子,內心的掙紮和痛苦更重了。
這個時候自己拔劍衝進去?大喊一聲雲中劍替天行道,惡賊終陵棄受死?她一掌拍在自己額頭,覺得那樣未免也太惡心了。
那麼多人看著,那麼多人知道自己和終陵棄那剪不斷理還亂的關係,難免他們不會誤會自己是故意挑良辰吉日來壞好事的。別人的誤會也就罷了,要是孟漁舟也誤會了,那真是白費了自己當初在越州下的決心了。
她搖了搖頭,轉身準備先離開。
“外麵的朋友,既然來了為什麼不進來呢?是雲中劍嗎?”柳安緒發現了她,他不認識藤以寧,但認出了雲中劍的白袍,以為是終陵棄在雲中劍的朋友。
柳安緒這一出聲,屋內的其他人都往外頭看去了,終陵棄和孟漁舟看到那襲白袍之後便認出了來人是誰,隨後蜘蛛和銀麟等人也認出來了,他們的表情卻比終、孟二人要凝重的多。
“寧右使如果你是來喝我們渡主的喜酒,歡迎你進來。”蜘蛛往外走出門對藤以寧說道,“如果不是,那請你離開。”
藤以寧背著身沒有回答,抬步走遠。
“以寧!”終陵棄不明白她怎麼會突然過來,之前他和孟漁舟幾次去荒蕪山莊拜訪都沒有見到,他隱約感覺到藤以寧是躲著自己的,現在的情況讓他想要問清楚。
銀麟伸手攔住了門口,對終陵棄說道:“渡主,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吧,今日你不該做別的事了。”
終陵棄明白她是要自己顧慮孟漁舟的感受,沒想到孟漁舟在身後輕輕推了他一下:“沒事的,和以寧那麼就沒見了,她說不定有什麼急事呢?還是去見一麵吧。”
終陵棄猶豫了一下,搖了搖頭。
柳安緒對他們之間的異常氣氛感到莫名其妙,他看向空海,空海搖頭表示不知,慧一小和尚想要說,卻被空海給攔住了。
“柳掌門,您不用操心,來我敬您一杯。”蜘蛛將柳安緒扶回了桌上坐下,同時悄悄對門口的銀麟使了一個眼色。
銀麟領會地點了點頭,對眾人說道:“渡主家裏好像酒準備的不太夠,龍夜,你跟我去鎮上再買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