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陰荏苒,新朝平穩地度過了文帝最後的太業二十五年,次年皇帝牧芝仁改元修和,是為修和元年。
剛剛登基的年輕皇帝還沒有做好向匈奴人複仇的準備,所以他耐著性子把自己早就準備好的那個名為“北寧”的年號給繼續雪藏在心中,暫時使用了一個看起來溫和乖巧的年號。
新朝的一切看起來都有條不紊地走上了正軌,唯有一件事是令天下人感到意外的,新皇帝雖然也赦免了荒蕪宗在過去私自調兵的罪過,但並沒有迎回雲中劍的打算,荒蕪宗過去那種超然於江湖的地位一去不複返,柳氏劍宗在禦武司的地位也有所下降,中洲江湖似乎由原本的一枝獨秀變成了百花齊放。
越北鎮梧山脈荒蕪山莊,荒蕪的宗主們召開了進入修和元年以來的第一次會議,七人全員列席。
首先是地火水風四部的首領彙報各自重建分部的工作進度,雖然荒蕪宗和朝廷沒有恢複往日的合作聯係,但禦武司並不禁止一般的江湖組織開設分部分門,在得到赦免之後荒蕪宗立刻決定將四部恢複正常。除了地部之外其餘三部的恢複進度都還算正常,但地部因為之前有不少成員作為邊軍的一員在與東部騎軍作戰中犧牲,還未來得及填補上空缺,規模一時難以恢複如前。
之後的第二個議題就比較嚴肅了,根據風部首領雲鶴獲得的情報,南州北部數地出現劍士行凶的惡劣事件,有江湖人士聲稱自己見到了柳氏的天劍術。
“雲中劍對此怎麼看呢?”
“已經派了兩位專員去調查,不過還沒有回音。”藤安彤回答道,“如果三天後仍無法與他們取得聯係,我會親自前往。”
大宗主對她的打算沒有異議,卻轉頭看向了藤以寧:“靈音現在還保持著對終陵棄的關注嗎?他現在在哪兒?”
藤以寧猶豫了一下,說道:“太業紫宸之變結束之後便停止了對終陵棄的情報追蹤,他沒有答應皇帝的請求留在雲翔做官,忘川剩下的全員都轉變成了禦武司名下的錦衣衛了。”
“但這一次對出現在南州的行凶者的諸多描述有和他相符的地方。”大宗主說著將麵前的那份案卷上相關的內容念道:“二十歲出頭的男性劍士,擅長劍法形似柳氏劍宗的天劍術,北地口音……”
“您總是帶著先入為主的想法去看待他不太好吧,而且這件事我認為應該先讓柳安緒掌門去調查,南州離劍宗更近,搞不好就是他們自己門下的敗類。”藤以寧表達了不滿。
大宗主沉吟了一下,隨後拿起了另外一份卷宗:“那麼這裏還有一件事,我們找到了之前逃離帝都的醉風樓掌櫃和夥計,從他們身上發現了數目可觀的黃金,追溯黃金的來源之後發現來自於忘川。”
藤以寧和藤安彤對視了一眼,發現彼此的眼神都在詢問“是誰發現這件事的”。很顯然不是靈音也不是雲中劍調查的情報,大宗主從別的遊俠手中得到了這份情報。
“那您調查過那位琴師了嗎?”藤以寧問道。
“行刺西門靜惠的琴師現在已經被皇帝秘密接入了帝都,之前他們就是盟友關係吧,包括終陵棄在內。”大宗主說著動手翻了一頁案卷,“之後我讓人去京畿提刑司通過關係查了仵作的檢驗結果,雖然西門府被大火付之一炬,但從未燒掉的遺骨上能夠發現有利刃留下的傷痕,除去西門靜惠本人之外,當時在場的門客幾乎都是被刀劍給殺死的。”
藤以寧沉默不言,藤安彤則是略感不安地交叉著雙手十指。
“安彤,你的推測呢?”
藤安彤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平靜下來,說道:“西門靜惠死於那個琴師獨特的幻音技巧,其他人是被刺客殺死的。”
“回溯那個時間點,還未成為皇帝的牧芝仁正在出使匈奴,他也沒有可用的人員能夠派給那個琴師,隻能是忘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