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差領著人偷偷摸摸地掃完地上的車痕,趁著夜色急急趕回糧倉。
一抹黑色的身影也跟著他們回到糧倉,一路隨行的人卻對黑影全然不知。
臉上揚著笑,這回把車痕掃得這般幹淨,功勞怎麼說也得有他的一份吧?
“師爺,都安排妥當了。”
憑什麼他就隻要一路跟著吆吆喝喝的,辛苦的工作我們做完了,功勞反倒被他拿光了。領頭的衙差看著馬廷東在舒服地晃著腳坐在火爐旁烤著而他卻要辛苦勞累地左右走動,幹些吃力不討好的工作。
領頭的衙差他不懂,聰明的人隻需要動口,傻的人才動手。
馬廷東微微睜開眼看了一眼,眼中滿是輕視,這劉齊以為他看不出他那憤憤不平的嘴臉嗎?有些事他是做不來,隻能幹羨慕的份。
“嗯……”馬廷東緩緩起身,拍了拍身上衣物的皺褶,“你們給我好好守著,天幹物燥,注意防火,這些個暖爐還是撤了吧。”
劉齊在心裏呸了聲,但嘴裏還是唯唯諾諾地應了聲,“屬下明白了。”
“明白了,還不趕緊做。”馬廷東拿起手邊的茶壺一股腦地把裏麵的茶水全倒了出去。
燒得紅火的炭火就這麼嗤嗤幾聲全變黑了,隻餘一股熱煙。
“你們好好給我守住了。”
馬廷東拍拍手,得意地轉身離開。
劉齊身側的小衙差掄起地下的石頭就想往馬廷東頭上砸,昨日不是給劉老四砸出了一個包嗎?現在就讓你頭上多一個,好事成雙。
“莫要衝動。”劉齊擋在小衙差身前,拚命地搖頭,及時阻止小衙差的動作。
“媽的,”小衙差丟下石頭,往一旁吐了一口沫,看著馬廷東那走遠消失在黑暗中的身影,小衙差大聲說道,“他算個什麼東西,不就是個小小的師爺,一官半職都沒有的人憑什麼這麼囂張,火炭滅了也就算了,連口熱茶也不留點給我們……”
“能有什麼辦法,誰叫他現在是大人身邊的紅人。”
“算了吧,算了吧……”
幾個人緩緩地散開,重回工作崗位上打著哈欠,守著糧倉。
他們不知道,屋頂上的那幾個身影不知何時早已悄無聲息地潛入糧倉中。
滿滿的都是麻包袋。
宋乾用竹筒插進麻包中米粒緩緩地落在歐陽燁手中,他輕輕地摩擦著手中的米粒,澀澀的手感,這是沒有脫殼的米粒,也就是大漢口中的春種。
那個馬廷東倒是聰明,讓他想到了這麼個辦法,把春種放在中間,四周圍著臣民今年新交的米糧,如果隨意抽查手旁的麻包,出來的肯定已是脫殼的米粒。
既然已確定糧倉裏的貓膩,歐陽燁此刻便先讓這些人多快活一會,以後有得他們哭的時候。
一行人出了糧倉,在黑暗中蹦向富源客棧的方向。
歐陽燁悄無聲息地從窗台躍進房內,身子一頓,床邊竟然坐了個人,在黑暗中根本看不清模樣。
歐陽燁心中一緊,從腰間抽出一把短刀,手握短刀,急急地躍向床前,短刀的刀鋒就要抹向那人,不管他速度有多快都快不過他的刀。
沒有想象中的熱血淋漓,歐陽燁在最後一步急急地止住動作。刀鋒已經抵住那人的喉嚨,隻差一步便必死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