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0章(3 / 3)

“瑾”繡江山之情篇(1)

禦書房內,燭火明亮,滿室盡是茶花香。

書桌上放著文房四寶,一方硯台精致典雅,色澤黑而細膩,這個時候,我原本應該在批閱奏章,可是,我卻沒有。

我深吸了一下鼻翼處的淡香,幽遠飄渺,若即若離。

傅手而立,雙目細細打量著牆上的那幅圖——突然,眉間一擰,仗袖一揮,那幅畫便如期落入暖爐中,頃刻間燃為灰燼,我轉身坐在書桌旁,心底卻越發煩躁。

五年前,北鉞內亂,先是左相謀反,後是太子鳳非逸逼宮,境外,更有東秦偷襲邊關,我嘴角泛開笑意,我在等待,等待一個時機,坐收漁翁之利。

可是,沒想到,那場戰爭中卻成就了一個北鉞的千機公子,而不是我南臨。

千機公子月玄機,一代軍師,算無遺策。曾在北鉞邊關大破傾天城十萬大軍;曾在點將台上,還我女兒身,讓無數男兒盡汗顏;能讓鳳非離棄後宮而專寵一人的女子,翻雲覆雨,一整朝綱的女子,淡笑間鋒芒畢露的女子……

三年前,派去北鉞的人回來了,同時也從曾經的北鉞宮廷畫師手中高價帶回了一幅畫。

我輕輕打開畫卷,驚歎之色溢於言表,不是因為那畫中女子的絕世容貌,而是為畫中那股氣勢磅礴的風姿而震撼,雲霧之色,女子素裳簡服,遺世而立,卓約地隱現在輕渺雲層間,自雲端俯瞰群山之下的滔滔江水。她有一雙讓人過目不忘的美目,如止水般平和純淨,嘴角綻放的一絲笑意,仿佛茶花般清淡。

此畫甚妙之處,在於它傳神,既可以看得出她眼前是幸福的,可是內心卻又是矛盾的,那雙眉攏煙,略帶著淡淡的愁緒。

一人自身後輕擁著她,嘴角同樣泛著一絲笑意,那男子曾在戰場上殺人無數,一統大軍,豪情萬丈,卻在這個女子麵前偶現難得的一道溫柔,他的手繞過她的細腰,緊握著女子的手,畫末處填著貞元一百一十七年春作。

我的心底竟然突然起了一絲莫名的惱意,平靜下來細想,原來我氣得不過是站在她身側的人是鳳非離,卻不是我而已。我暗自哂笑,蕭瑾:你何時變得多情了?僅一幅畫而已,若是世上真有如此奇女子,為何隻是傳聞,而未見北鉞的人站出來證實,東秦更是三緘其口,傾天城每每提到,欲言又止,恐怕是言過其實了吧。

可是,三年後的金鑾殿之上,我卻為了這個自己曾經的想法沉默了……

“微臣嶽玨叩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我生生地正在龍椅之上,那張容顏過於醒目,以至於即便已過三年,我依舊記憶猶新。

一襲白衣,清雅脫俗,遠觀似山澗深幽的茶花,近看他眉目清秀,麵如冠玉,竟讓人驚詫於世間任何華麗辭藻,也不能形容這張清俊容顏。

我眉目掃了眼朝堂,又何止我一人失態?

——北鉞炎帝鳳非離的皇後月玄機!

我輕笑,隻有這次,卻是真心的舒展了笑意。

明知她喬裝打扮混入我南臨朝堂,居心叵測;明知應該將她拿下,切莫養虎為患;明知她的從容笑意並非出自真心,但是,我還是選擇將她留下。我倒要看看如何一個女子讓鳳非離日夜難寐,如此縱容——也許,這隻是我的托詞,我卻寧願選擇相信我是理智的。

朝堂之上,巧言辯駁讓我眉心一悅;不顧眾人反對,公然為尹家說辭,我不駁她;巧殺蕭然,我也隨她,反正我們兩人的目的一致,何必順手推舟。

漸漸的,開始想見到她,眼前真的那人是她,她可以與眾人侃侃而談,與衛臨煊橫眉相對,唯獨對我,卻始終敬而遠之,她對我的笑意永遠不及眼底,好幾次,我很想見她突然生氣的模樣,想要故意惹怒她,不經意的去觸碰她,調笑她,我卻戀上了這種感覺……

心底嫉妒也愈演愈烈,我突然嫉妒起鳳非離來,畫上她是笑的淡然,輕搭著他的手,仿佛是一種依賴,也是一種信賴。雖然眉間憂鬱,但是看得出她很幸福。

而如今呢?為何我卻連她的真實都無法看清!

禦書房內,看著她急於趕回府的模樣,我便起了逗弄之心,隨意的一句話,卻激起心底一陣浪——如果入住後宮……我心底竟有一絲企盼。

世人曾說,一個君王最要不得的,便是“情”字。

我原本隻是想暫時將她留在南臨,慢慢去發現她究竟有何過人之處,駁眾人誇大的言論——一個女子如何能撼動大局,我不信!

可是走得越近,卻越讓人不由自主起來。我的心開始起了一絲漣漪,深知我的人,給我的評價必是心狠手辣,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之人,就連我自己,也是這麼認為。可是如今,我卻開始質疑……

不行!也不能!我決不能讓我不需要的東西蒙閉雙眼,我自七歲便不知情為何物,親情?友情?愛情?在皇位麵前都顯得微不足道,所以一狠心,我便“收了”她的好意,納了惠妃,可是自納妃之後,我雖然夜夜宿在錦惠宮,外界謠傳四起,隻有我和她知道,我從未碰過她……

若是真要說親昵,隻有在她麵前,那是為了想要看她急促不安的樣子,看她滿臉羞紅的女兒態,別有一番趣意——她的臉上不會隻有一幅恭敬的假象。

如果說我還做對了什麼事?那就是娶了那個女人,就像一塊跳板,可以讓我隨時看見她,隨時拿梅嫣做借口,把她召喚入宮,見到她,心情便開朗許多。

月玄機啊月玄機,為何會有你這樣一個女人?既然出現了,那就別想逃走,就算是鳳非離打來,我也不還。

月玄機——我要定你了!

“瑾”繡江山之情篇(2)

我雙手合握著她柔軟的小手,那麼緊,掌心感受著她手背上傳來的陣陣涼意——冰澈入骨,我不自覺的輕擰著眉看向昏睡中的她,想起方才看到她吐血昏厥的模樣,那單薄的身影飄搖如斷線的紙鳶,我竟然跟著心下漏跳了半拍,害怕她在我眼前就這樣消失……

“皇上,您該休息了。”

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也驚擾了我的思緒,我這才想起正處在惠妃的房間內,當時我抱著昏迷不醒的他,完全亂了方寸,記憶中可曾有過?蕭瑾,你多久沒有經曆過這樣沒有把握的事?

“嗯。”我輕應了聲,門外靜悄悄的,但是我猜測門外的人肯定沒走,嫣兒看她的眼神是不尋常的,在我初去狀元府時便已經察覺。我的目光落在那張錦繡的大床之上,一張清麗絕美的容顏,風姿卓越的身影——我的嘴角不知不覺地勾起一抹淺笑,帶著淡淡的寵溺——嶽玨你還真是討人喜歡的緊,男女都宜。

我心裏清楚得很,為何會毫不猶豫地納了嫣兒,因為她想讓我這麼做,她想方設法地將嫣兒推向我,她雖然做的巧妙,但是如此處心積慮,我又豈能看不出她的精心安排?

納了嫣兒,於她,她似乎是滿意了。於我,我可以更多的接近她,心底泛起一絲喜悅。

原本已經站起的身子,又坐回了原位,我手肘微微撐起,眸光細細地掃過她臉頰的每一處,即便是昏睡了,為何眼角還滾落一滴淚珠?她的眉頭緊蹙,原本舒展的手掌卻又蜷著握成一團,什麼事讓她如此傷心難過?我不得不承認,她似乎是我死穴,看著她這般模樣,我的心沒來由地抽痛了下,情不自禁地俯下身想吻去她的眼淚……

“皇上,衛丞相醒了!”李德重那尖細的聲音突然響起,我趕忙提起頭來,慌亂的收拾著自己複雜的心情,我的心事仿佛被人窺見了般。

“朕就來。”我壓低聲音衝門外喚了聲,讓人聽上去似乎平靜些。

就在我離開房間的同時,我忍不住回過頭望了她一眼,再回頭,完全沒了方才那不輕易間泄露的溫柔,取而代之的一股冷凝的氣勢——我轉頭向李德重看去,他低斂著眉,站在一旁伺候著。

“衛丞相傷勢如何?”

“禦神醫說了,衛丞相可真是遭罪了,這身上大大小小的刀傷恐怕不下十來刀,若是再深些,流血過多的話,就是神仙也救不了,所幸,衛丞相吉人自有天相,總算熬過一劫。”

李德重喃喃道,“按理說,這衛丞相武藝高強,也是我南臨的武狀元啊,怎會如此不堪一擊?看來此番襲擊的刺客個個身懷絕技。”

我靜靜聽著李德重的話,不發一詞。這衛臨煊究竟葫蘆裏賣的什麼藥?三番兩次和嶽玨起了衝突,今日所幸在狩獵場上演了這麼一出流血事件。

沉寂片刻,倏然,我抬起眸問道,“謝秦呢?”

“回皇上的話,謝侍衛在宮外等侯皇上吩咐呢。”

“將他宣到偏殿來見朕,衛丞相那邊既然已無大礙,還是趕緊讓禦清風來看一下嶽玨。”

“哎,奴才遵命。”

此話一說完,我便覺得不對,之前我抱著她橫衝直撞的進了惠妃的房間,就是不想讓人發現她是女子的身份,若是真的宣來禦清風,以禦清風“神醫”的名號,僅僅一把脈,恐怕她的女子身份就大白於天下了。

不行,我搖頭,“回來。”

“皇上?”李德重納悶地看著我。

“沒事,你隨便從宮外請個郎中回來替嶽玨把把脈,看看她身體狀況如何?把完脈就將那郎中送的遠遠的,越遠越好。”

李德重疑惑的看著我點點頭,下去辦事了。

偏殿內,兩道人影晃動。

謝秦雙膝跪在我麵前,但是腰板卻挺得筆直,我知道他自到我南林以來,從未服氣過誰,說到底,他還是沒有對西洛的那個皇位死心,他依舊為了一個目標而活。

“夠了。”我合上手上的茶杯,瞥了他一眼,慵懶的伸了個腰,眯起眼道,“怎麼?想要朕陪你一起演戲嗎?”

他雖低著眉,但我也知道他此刻的心情恐怕並不平靜。

“說吧,那夥黑衣人誰派來的?是否和你有關?”

“皇上你——”

“不要急著撇清關係,朕特地命你留下照顧嶽玨,你呢?嶽玨和臨煊受傷的時候,你在哪裏?不錯,你是說,你以為敵人在林中,所以跑去一探究竟,結果中了敵人的調虎離山之計,可是——”我目光一轉,直直的望進他的黑瞳,“你第一天當班嗎?你是朕身邊的人,一品帶刀護衛,竟也會犯這種錯誤?謝秦,你究竟意欲何為?”

謝秦依舊不言不語,低埋著頭。

“罷了,朕也不想多說,若是那夥黑衣人當真與你有關,你想要逼秦兮禪位等事朕自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成不成功,全憑你自己的本事。但是你要記得,朕不許你傷嶽玨一根汗毛。你應該很明白,支持你或是支持秦兮,對我南臨都不會有太大區別,但是你若是再敢碰她,朕會讓你孤軍奮戰,殺光所有與你有關的盟友,讓你嚐嚐絕望的滋味!”我目光一凜道,那一刻我真的很想殺了眼前的人。

緩緩,他才抬起眸,臉上晦暗不明,“皇上是在憐惜她嗎?”

我一怔,被人一語道破心事,我自問,究竟為何會如此在意她的生死。

“皇上,想必皇上已經知道她是女子之身了吧?”

我沉默。

“北鉞炎帝鳳非離的皇後可不是所有人都敢惹的,更何況這個女人還是大名鼎鼎的凜月皇後,那個曾經軍功顯赫的千機公子。”

“你究竟知道多少?”我臉下一沉,雖然他是一國皇子,還是遣往我南臨的質子身份,但是如有必要,我會毫不猶豫地殺了眼前的人來守住這個秘密。

“若是這麼一個女子本就該是皇上您的,您會怎麼想?”謝秦抬起眸看向我。

我身子一顫,他說這話什麼意思?

“還記得當初,新科狀元第一次上朝覲見的時候,文武百官目瞪口呆,咂舌驚歎世間竟然有如此翩翩美少年,他一顰一笑,他巧言答辯的從容,他低頭凝思的認真……無論從哪個角度看,他的姿態都是完美的無懈可擊,無不讓人歎惋不已,竟有如此絕色!皇上,謝秦鬥膽問一句,除了東秦的“天外新月”,這世上當真有如此多的驚世之姿?”

我心神一晃,頓時恍然大悟。

“瑾”繡江山之情篇(3)

漫天飛落英繽紛忘憂亭中那一襲純白如羽的白衣隨風揚起衣袂,那宛若白茶花般脫俗的素顏淺笑著,偶爾她會靜謐沉思,溫柔地擺弄著衣襟的下擺,偶爾她也會拈花一笑,漆黑的美瞳,清幽如深潭,顧盼神飛,逗弄地將那攀折的花枝小心插上身旁粉衣女子的頭上。

她淡淡的笑靨那麼輕易的闖了進來,撩撥著塵封已久的心弦,那一刻,我多想把她擁入懷中,藏在心裏,不允任何人去接近她,無論是誰,我都會嫉妒……

“皇上?皇上?”

身旁李德重的輕喚讓我從思緒中抽身而出。

我目光一斜,李德重小心看了我一眼,隨即望向不遠處,順著他略顯擔憂的眼神,忘憂亭中已不再安靜,我輕擰著眉,瞥了眼臨池邊的不速之客,眼底的厭惡顯露無遺。

“皇上,嶽大人好像遇到麻煩了,要不要奴才上前阻止敏妃娘娘?”李德重揣摩著我的心思,小心提議道。

倏然,我改變了主意,對他揮了揮手,靜觀其變。

倨傲的話自蔡敏口中傾瀉,她淡然自若,越發鎮定,我柔和的目光淡淡地籠罩著她周遭,將她小心包圍。敏妃身旁一個不知名的丫頭突然跳了出來,伴隨著那一句句肮髒不堪的穢語把她與蕭然生生牽涉在一起,我隻覺得胸口一股無名火在燒,我在等她的辯詞,可是她依舊沉默不語,低頭沉思著什麼。

即便與蕭然同流都不曾在意,為何與我相處的時候,卻處處小心謹慎、畢恭畢敬?驀然,我大步從一旁的叢中走出,前一刻,我看到她嘴角揚起的笑意,一聲清朗的聲音迎麵而來“微臣叩見皇上”,我倏的心下明了,眼底的詫色一閃而過,她怕是早就料到我就在附近,才會如此息事寧人,等著我的出現。我望著她,眼底在笑——嶽玨,我的耐心的確已經快被你磨光了。

我扶起梅嫣的同時,目光卻未離開她的。

杖斃那該死的賤婢,身旁最親信的人被賜死,蔡敏早已被嚇得不輕,我隨便使了個命令,說是與嶽大人還有要事相商,便將一幹人等遣散。

諾大的忘憂亭中僅剩我與她倆人,我靜靜的凝望著她,目光貪嗜著她的每一寸,她依舊喜歡這樣低斂著眉,看似恭敬,卻是實實在在地敷衍我,我心底明白,她從未正眼看過我,更不用說“在意”一詞,我於她心底也許隻有“利用”二字。

想到這,我的心底突然泛起一股酸意,她對待鳳非離是否也是這般?想著她柔順地躺進那人的懷抱,想著那幅畫上一對璧人相互依偎著靠在一起,笑看雲卷雲舒的模樣,我的胸口一陣氣悶,我強硬地捏著她靈巧的下巴,四目相視,所有的怒氣在接觸到她那雙清冷的眼眸時,完全消失殆盡,轉而替之的是更多的不舍……

我有些急促的撇過頭去,不想讓她看明了我的心思。

我突然意識到,我是不是已經愛上了一個人,愛上眼前那個聰明無比的小人兒,愛上了那個整日想著如何毀我南臨、如何想方設法借著我的權力為她鏟除異己的人。為此,我偏偏甘之如飴,我暗嘲著自己,蕭瑾,擬本就不是個多情的人,奈何在她身上卻一錯再錯。

她為何會來到南臨?為何會出現在我南臨的朝殿之上,因為姬月的身份?為何又和蔡家結怨?我無從得知。明知道她別有目的,也許藏著很大的陰謀,但是這一刻,我卻隻想縱著她,寵著她,戲謔的望著那隱藏著利爪的小野貓,究竟能惹出多大的事來,也讓我對她的好奇多了幾分。

她果然沒讓我失望,一招漂亮的借刀殺人,陷害蔡敏,讓蔡禮主動覲見我,心甘情願地奉上頭上頂冠以換取蔡敏一命。

不多日,以貪汙巨額財物、重金收買朝廷官員,欺上瞞下,罪犯欺君、一手遮天在京師內胡作妄為等數罪將京師府尹趙宣揭露於眾目睽睽之下,其後又牽涉出朝廷多位貪贓枉法的官員,朝廷之上一下子清靜不少。

又過了幾日,我親自處置了錢家。

如今,我這個皇帝倒也做的怡然自得,閑來無事,賞花悅景。我腦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如果她留在南臨,如果她入住後宮,如果她……我想我不會再寂寞,這寂冷的深宮也多了一絲暖意……我的手微顫著,這個念頭最近在腦中越來越清晰,也越來越頻繁。

記得那日,我在禦書房批閱奏章之時,李德重匆匆跑到殿外,小心叩響了門,說她遭了錢家那個敗家子一記,嘴角還滲著血絲的時候,我的心猛地刺痛了下,雙手緊握成了拳頭,眼中的陰霾讓一旁的李德重也是吃了一驚。

她遠比我想象中來的瘋狂,她究竟想要幹什麼?為了殺人,不惜傷害自己去達成目的,這個似曾相識的印象在我腦海中一閃而過,曾幾何時,我也做過這樣的事……當時,我年僅七歲,母妃被奸人陷害,一尺白棱結束了自己的性命,那時我並不知道母妃其實未亡,我不惜自己跳入冰冷刺骨的湖中,九死一生地去換取那賤妃的一條命,果不其然,父皇信了我,將她打進了冷宮,也為我動手了結她製造了機會,而如今,活生生的例子重現——她又是為了什麼?我漸漸的覺得,她來南臨的目的似乎並不簡單,一個北鉞深受百姓和君王寵愛的凜月皇後的身份,一個沙場點兵、麵不改色的千機公子身份,還有一個東秦姬月的身份,究竟哪一個才是真正的她,她就像一個謎團,呈現在我麵前,等待我去抽絲剝繭,慢慢去了解背後的真相。

不管真相如何,我卻不想放開她。我細數著三月之限,三月後的大壽便是一個契機——四國使者聚集我南臨京師,嶽玨也好,凜月皇後也罷,至少你還有一個推托不去的身份——東秦的姬月公主,這個身份本就是我蕭瑾的皇後,隻不過之前錯過了六年,之後,再來彌補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