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張揚,上海本地戶口,有房有車有存款,年方二五,事業有成。
我在上海做的是做工程設計,工作輕鬆而又錢多。我的父親是上海某高官,我的母親是上海某高官的情人,而我本身,是上海某高官的私生子。
2015年冬天的時候,我的母親意外去世了,與從同時,我的女友也和我分手了。
女友和我分手的原因很簡單,她覺得我性格柔弱,不夠張揚,名不副實,於是要分手。當然,最主要的原因是,她認識了一個比我更加有錢的男人。
2016年春天的時候,我辭去了上海的工作,離開上海,我跑去了夢想中的拉薩。
我從很小的時候,就一直向往那邊,聽人說起那邊的藍天白雲,我總覺得那裏才是我的人生歸宿。不過我去拉薩的最主要的原因是,我的母親去世了,我沒有理由再留在上海。
於是,我把上海的房子租了出去,然後開著車,就去了拉薩。
我真的是跑過去的,我開著自己的車,一路從上海開到了拉薩。
這是我人生中頭一次跑了這麼遠,遠到我開車開到一半的時候,我差點就不想去了。開車很累的,尤其是一個人開車。
我住在拉薩北郊的一個小區裏,名字就叫朗塞花園第九區。朗塞九區裏都是那種獨家獨院的房子,聽說是藏族人的小別墅,我選了一個有點像四合院一樣的院子,就在那裏住了下來。
我住在了一樓,因為我到拉薩的時候,二樓已經住滿了人。
不過沒過多久,二樓的房間就有一個房間空了下來,原來的住客搬走了。後來,很快又有了新的房客,當然,那都是後話了。
我安心地在拉薩住了下來,沒有心思找工作,反正我的錢夠我花這一輩子了。我每天待在房間裏,自己給自己做飯。在無聊的時候,就看看書,畫些畫。
我從小到大就喜歡畫畫,但是我母親一直不同意,就連我那個根本沒資格說我的父親,也不支持。於是我後來讀了工科,找了一個無聊到要死的工作。
不過現在沒關係了,我母親去世了,至於我父親,他形同虛設。我承認他,他就是我父親。我不承認他,他就是一個狗屁。
我從那個狗屁那裏坑了一大筆錢,然後就單方麵和他斷絕了關係。
我在拉薩的時候並沒有朋友,不過我在上海的時候也沒有什麼朋友。上海的人,都太現實了,我沒有辦法和他們坦誠相對。說直白一點,像我這樣孤僻成性的人,在哪都不會有朋友的。
我每天在拉薩的生活都很悠閑,這裏與上海有兩個小時的時差。每天早上我不會像以前一樣早上六七點就起床,我會在這邊睡到十一點。然後吃過中飯,就坐在院子裏曬太陽。晚上八九點吃了晚飯之後,就東摸一下西摸一下,然後睡覺。
每天的生活都是如此,我覺得很枯燥也很無趣。我覺得我是全世界最寂寞的人了,就像是全世界最寂寞的那隻鯊魚。沒有同類可以講話,沒有人陪我。
但是很快,這種消極的觀念就消失了。
因為二樓新來的那個女房客。那個女房客,讓我知道,我不是全世界最寂寞的人,我想她才是。同樣的,因為那個女房客,這種枯燥無趣的生活也終於結束了。
那個女房客並沒有一點點特色可言,至少乍看去並沒有什麼特色。但是她搬過來沒有幾天,我就注意到了她。
她從來沒有開口說過話,就算是有時候其他院子裏的人和她打招呼,她也隻是微笑著點點頭。要是有人問她些什麼,她就會笑著搖搖頭,一邊搖頭一邊往樓上走。在在很長一段時間裏,我以為她是個啞巴。
讓我注意到她的,不僅僅是她的沉默寡言,更是她某天晚上詭異的行為。
那是三月底的某一天,我正在房間裏畫畫,那個女房客突然跑到了樓下。那天晚上,拉薩突然下起了大雨,那個女孩子穿著單薄的睡衣,在雨中一直站到雨停。
她看上去很難過,比我還有難過,我從那一次開始,就沒有辦法不去注意她。
而後來,沒過多久,我就發現她有一些更加讓我難以理解的行為了。也不是說難以理解,隻是說我很想這麼做卻從來沒有做過的事情。
有天下午,我在院子裏曬太陽,下午六點的時候,她回來了。她回來之後就往樓上走,看都沒有看我一眼。
她到了樓上沒有多久,她樓上的窗簾就拉上了。很快,窗簾又拉開了,她換上了睡衣,然後坐在了窗台上抽煙。
我以我的人格發誓,那個窗台最多也就十公分寬。我很難理解她是怎麼坐在上麵的,並且連腿都擱了上去。
她坐在窗台上,靠著窗戶,頭自然地朝上看著。她戴著一副黑色的耳機,手裏拿了一根煙。
那天下午,一直到太陽落山,一直到晚上十點。我們兩個人都保持著差不多的姿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