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柳畔自如(3 / 3)

神經一直緊繃著,忽然送下來,琅歌拽拽熹月的袖子,不好意思地小聲說:“我餓了。”

乘風人這才想起來,早就過了午時。羅驍找了個碼頭停船,一行人隨意挑了家菜館,羅驍大手一揮,點了滿滿一桌子菜肴。

過了飯點,菜館裏除了這一桌之外也沒有其他客人,冷冷清清的。

所以,頑老和羅驍發出的“呼嚕”聲,格外顯眼。

琅歌整日跟著羅驍,比起初遇時愈發不拘小節,熹月隻好時不時提醒他。

“哎呦,熹月姐你怎麼老是盯著我啊。”琅歌撅起嘴。

熹月反問:“你再跟他學,就變成他那樣子了,你願意嗎?”

琅歌打了一番羅驍,機械地搖頭,立刻斯文了許多。

羅驍不樂意了,含著飯說:“我怎麼了?變成我這樣不好嗎?”

琅歌沒說話,悄悄地往熹月邊兒上蹭了蹭。

“老板,上酒!”這時,又來了客人,領頭的是個中年人,背對著乘風人而坐。

熹月正好麵對他們,又被羅驍擋住,便拿他作掩護,又使勁看他們。

“你看什麼呐!”琅歌小聲問。

熹月搖頭:“好像眼花了。”正欲低頭,忽然,那中年人的衣擺滑下,露出一串鑰匙,隻一瞬,中年人抬手把衣襟拽上去了。

但是熹月已經看清楚了,她用筷子蘸水,在桌子上寫道:“魚鎖。”

琅歌沒看明白,戳了戳玄淵,玄淵隻瞥了一眼,立刻抬頭,用眼神質疑。

熹月點頭,表示確定。

鑰匙上的刻紋,與季鎮的魚鎖,是同一個款式。

離開菜館,他們繞到菜館側麵的小巷,一邊躲避他們的視線,一邊監視他們。

“你真的確定嗎?”羅驍有些難以置信。

“我確定,那個圖案真的太奇怪了,看起來發毛。”熹月道。

“你能畫出來嗎,琅歌要是知道就好辦許多。”頑老提議道。

熹月拿起一根樹枝,在沙地上描摹,邊說:“我也不能保證完全一致,但是特征……”說完,她已經在地上,畫下了一隻魚鎖。

魚頭很大,尾巴幾乎沒有,魚眼也很大,幾乎占了半個頭,而且,魚的眼睛上,有半個垂下的眼皮。緣此,魚顯得很沒精神。

“喂,你這畫得有問題啊,誰家的魚有眼皮啊。”羅驍道。

“所以我才說,這個魚鎖不正常嘛!”

頑老問:“琅歌,有這種魚鎖嗎?”

“頭大無尾,說明鑽的了大窟窿,又不會被抓到尾巴。眼睛半睜半閉,意味著鎖住的東西是不能上得了台麵的。嗬,看來果真不是什麼善類呢。”玄淵盤著手臂。

琅歌抿抿嘴,道:“據說,在烏洛侯國的深山裏,有一個信奉大河之神的部族,他們族內有些重要的祭祀器具,就是用這種魚鎖鎖起來的,他們原本有自己的說法,不過這個鎖的意義已經失傳了。大約,是他們與玄大哥的理解一樣,所以拿來用了。”

“說起烏洛侯,這名字怎麼如此耳熟呢?”羅驍回憶著。

“是那些武功異常的武士,再加上魚鎖。”玄淵微微眯起眼睛,“不可能是巧合。”

頑老歎氣:“唉,本來就有了碧虛郎、竹河、柳自如這些謎團,現在又來了個什麼侯,還要插手嗎?”

“他們,太害人了。”琅歌表態。

玄淵忽然說:“也無妨,現在竹河這邊一時也沒有辦法,姑且先查查看吧。”

這話使頑老一驚,在他的印象裏,玄淵一隻是走直線的,他朝著他的目的,不側目,不回頭,如今,他開始看兩遍的東西了嗎?

仿佛是在印證頑老的想法,玄淵又說:“如果是乘風盟的前輩們,他們應該不會不管吧。”

熹月發現一貫多話的羅驍倒是沒吭聲,發現羅驍蹲在地上,仔細地研究著這個圖案。

“怎麼了?”

羅驍咧嘴,話都說不利索了:“如果我說我家就有這個鎖,你們信嗎?”

話音都散了,乘風人還保持著剛剛的姿勢。

“這麼重要的事情,你怎麼不早說?”頑老差點喊出來。

羅驍嘿嘿傻笑:“我,我家那個鏽得厲害,我沒認出那是個魚。”

“羅驍,你家怎麼會有這種魚鎖?”玄淵問。

“我也忘了,好像就一直有,對了,是我幹爹的,我隻是沒扔而已。”在頑老的煙杆威脅下,羅驍終於回憶起了一部分。

“我記得你曾說,他是一個山匪。”玄淵道。

“嗯,是啊。”

“他的底細來曆,你知道嗎?”

羅驍這才發現,他對於收留他的幹爹,隻有崇拜,他就是一座山,高大威猛,羅驍完全不曾想過,這座山的背後,還會有什麼。

“你的馭獸術也是他教的。”熹月提醒道。

“我隻知道他的名字,他曾經很得意地告訴我,他的名字十分響亮,”羅驍頓了頓,“鐵伊嘎布·阿骨[鐵伊嘎布·阿骨:伊嘎布,鄂倫春語,意為思念;阿古已合,蒙語,意為偉大。]。”

“這,並不是我們的語言。”熹月道。

羅驍點點頭:“他說這是他的家鄉話,弟兄們都叫他鐵阿骨。”

“唉,他們要走了。”這可真是隔牆有耳,琅歌聽到了菜館裏的說話聲,“跟不跟?”

“當然!”羅驍站起來。

玄淵按住他的肩膀,道:“我去跟。”

“這是我的事……”

“不是你一個人的事。而且現在不是你出麵的時候,或許以後需要你和他們接觸,現在由我來跟,你帶著他們找個地方安頓下來,今天我們不回去。”玄淵命令道。

羅驍不再堅持,他也拍拍玄淵的肩膀:“交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