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隻要不負蕙兒就好了。”颯芙淡然一笑。
颯蕙嗔怪道:“你是真傻了麼?”
趙霖這才想起自己的話不妥,連連道歉,幾個小姑娘見狀,也嗤嗤笑起來,並不責怪。
“他們還在睡,我們得快點。”颯芙道。
趙霖從那隨從身上取下刀來,握在手裏。
剛剛走出帳子,裏麵忽然傳來一聲呼喊:“她們要逃!”
颯芙回頭,看到剛才被趙霖打暈的隨從竟然這麼快就醒了過來,大呼小叫著,於是秀眉一擰,反手奪過趙霖手上的刀,一道亮光閃過,手起刀落,那隨從連聲音都沒機會發出來。
“他是要做你夫君的人,手上的確不應該再沾血了。”颯芙聲音寒冷如冰。
趙霖驚訝於颯芙狠辣之餘,也有些佩服颯芙的果決。忽然,他感覺到颯蕙正緊緊抓著自己的袖子,扭頭看到了颯蕙滿臉的淚水:“蕙兒?”
颯蕙已經泣不成聲:“趙霖,芙姐,芙姐也不願意這樣做,但是,姐姐為了我們姐妹,她情願自己去背負……這些罪孽。”
來不及再說別的,另幾個隨從已經跟來了,轉眼近在眼前,颯芙喝道:“你們先走!”便揮刀劈去,可到底是弱女子,剛剛已經用盡力氣,哪裏抵得住來勢洶洶的暴徒。
正是絕望之際,隨著一聲尖銳哨聲,不知哪裏跑來一大群猴子,衝著暴徒們撲上去,又抓又撓又咬,那些暴徒哪裏見過這等陣仗,被撕咬得頭暈目眩,趁著這個空當,颯芙帶著姐妹們跑掉了。
待她們的身影消失在林間,羅驍從灌木裏鑽出來,撣撣身上掛著的枝葉,笑著拍拍手,又打了個呼嘯。
那天之後,颯芙在淩縣城裏經營起清水閣的生意。樂閣出身的女子,都會些絲竹管弦,一開始也艱難,還好有颯芙和颯蕙支撐,終於漸漸唱出了名聲。
很多城外的人也慕名而來,其中,包括羅驍。
羅驍也不花錢打賞,隻挑角落坐,但凡是颯芙出場,他卻很少錯過。
花廳裏那麼多人,換了一批又一批,那個固定在角落的人,終於走入了颯芙的視線。
在颯蕙和趙霖辦了婚事之後,颯芙漸漸從清水閣的生意中抽手,偶爾彈個曲兒,權當消遣。但颯芙並沒有閑著,她購買了一處宅子,提名曰溫芳堂,私下裏接濟一些窮苦百姓,多是四方逃難的老幼。這個舉動一開始是保密的,但後來還是在民坊裏傳開,清水閣的名聲更加響亮,即便是一擲千金的富家子弟,也不敢隨意輕薄了清水閣的姑娘。
一日,颯芙剛剛從集市歸來,拐進小巷,停住了腳步。
羅驍正等在那裏。
麵見熟客,颯芙福一福,繞過羅驍,正欲繼續走,忽然一怔。
一隻小猴子,歡歡喜喜地跑來,與颯芙擦身而過,爬上羅驍的肩膀。
“是你?”颯芙吃驚,也不吃驚。
“羅驍,恭候多時了。”羅驍豪爽一笑。
後來不多久,颯芙辭別清水閣,將閣子完全交給了颯蕙和趙霖,隻身隨羅驍來到了霄雲寨,相比較於壓寨夫人,她更像是霄雲寨第二號寨主。
一晃,已是八九年光景,便是現在的樣子了。
“大哥走後不久,夫人收到蕙姐密信,說是清水閣突然被查封,清水閣姐妹們都被抓捕起來。夫人連夜探訪,查出除了蕙姐以外,所有人都並未關押在獄中,而是,關押在齊府。”沐澤道。
“齊昌?”羅驍奇怪,“就算是清水閣犯了什麼事,也該是關在淩縣大獄,送到齊府算什麼?”
“說是齊昌去清水閣聽曲兒時丟了一袋金子,他把所有姑娘都綁到自己府上,是為了親自抓出嫌犯。夫人也覺得奇怪,那齊昌雖是好色之人,但是素來膽小,眼下如此猖狂,實在不對勁。而且不知怎麼回事,淩縣大獄守衛變得很怪,我等平日來去自如,現下竟堅如堡壘,交手之下,便這樣了。”沐澤指指自己的傷口,又說,“沐澤覺得,這件事是有預謀的,齊昌多年老實,與我們相安無事,怎麼大哥一走便出事了。”
“夫人現下在哪裏?”
“夫人正親自監視齊府。”沐澤回答。
羅驍思索片刻,又問:“這件事都有誰知道?”
“隻有夫人和我手下的幾個近身,分隊長們和底下人還不知道實情。”
“做得對。”羅驍點頭,轉向玄淵,“我……”
玄淵靠在牆邊,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說:“恐怕,你這寨子裏當真混進髒東西了。”
羅驍恨恨地垂了一拳,又問:“我霄雲寨的實力,難道還拿不下小小齊府嗎?”
“胡鬧!”頑老打斷他,“那齊將軍官雖不大,但好歹是個營部將軍,何況歸根是他背後的人,魯莽行動你隻會自取滅亡!”
“何況清水閣之下並不隻是幾個姑娘,還有清水閣一直支撐的溫芳堂,無論如何,要把清水閣和溫芳堂一起保住。”玄淵道。
“玄淵?”羅驍看向玄淵。
玄淵聲音低沉:“這不是針對你霄雲寨的,而是有人,想要攪亂我們的計劃,齊昌不過一枚棋子。”
“那後麵的人會是誰?”熹月問。
玄淵的眸子裏閃過一道陰冷淩光,臉頰的肌肉緊繃起來:“昔日除掉乘風盟的人。”
熹月和琅歌不由冷汗涔涔。
“派個靠得住的人把夫人替換回來。”羅驍向沐澤下令。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