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英來的時候果然扭了扭主臥的門鎖問這房間是幹什麼的,藍煙盡量做到麵不紅心不跳的說:那是合租的姑娘回家了,人家出門從來都鎖門。
小英不免嘮叨:你看人家走的時候鎖門,你就丟三落四從來不知道提防別人。藍煙不覺得自己還有功夫再氣定神閑撒一個慌,她臉已經有些熱了,顧左右而言它:我們去學校看看?去怡海湖邊轉轉,這個季節正是好看的時候。
藍煙跟小英一到湖邊先感歎於這小小一片湖的美妙,然後就開始了互拍,藍煙問她最近過得怎樣,小英說了她的工作情況和待遇是如何如何好,誘惑她考公務員,又說她真的跟許維兵分手了。
藍煙歎氣,想罵她,最終拗不過自己一遇到關心的人就變成嘮叨老媽子的本性,開口把重複了不下一百遍的勸慰再重複一遍:“早跟你說了不付出真心才不會受傷,女孩子的心是玻璃球一個,不要輕易送人,這麼脆弱的東西,時時疼惜也有碎的可能,何況是不是呢。所以選擇人的時候你就應該看清楚,但是你既然選擇了,也付出了就不要天天提分手,天天喊狼來了終有一天給狼吃了,小孩子都懂的故事你怎麼就不懂呢?”藍煙說完才意識到這些話千篇一律,感覺自己的舌頭都生了繭子,卻對頑固的小英不起什麼作用。
藍煙對小英最無語之處是她在感情上的脆弱,其實女人都是脆弱的,藍煙也脆弱,但是表達的方式實在迥異,藍煙想的男女關係是應該坦然而又獨立自主的,即便再在乎對方,如果對方說分手,藍煙二話不說立刻馬上就做到涇渭分明,互不幹涉,心裏再疼也是自己的事情了,脆弱的時候隻會自己偷偷舔傷口。
藍煙並不去想人各有自己的性格,一味把自己的驕傲本性強加給別人,就更覺得小英的行為難以理解。
所以很鄙視小英這種一哭二鬧三上吊去求對方回來的行為,她把這種鄙視直接表現出來,就是惡聲惡語訓斥她,在小英眼裏這時候的藍煙簡直活像個惡毒的巫婆,她的一開口常常讓她氣的七竅生煙,忘記哭泣,諸如“你能不能不這麼賤?”“你離了男人就不活了?”“哭吧哭吧,哭死幹淨”這樣的詛咒。
小英起初會一連聲會撒潑謾罵:“你怎麼當朋友的?你夠格當朋友嗎?啊?”藍煙討厭一切大的聲音,何況小英的聲音尖利而又聒噪,一時心情暴躁,表情還是淡漠嘲諷,啟口就是諷刺:“我求你做朋友了?”,但是藍煙就連吵架口氣都是慢聲慢語,毫不急躁,說出來的話卻冷如冰雪,反正吵架就是為了吵贏,傷不傷人不用在乎。
小英無論是跟男友吵架還是跟好朋友吵架都秉持一個原則:大家欠她的。這使得她吵架時常常會說出:“你應該怎樣怎樣”這樣的理所當然的驅使之意來。
藍煙是個吃軟不吃硬的倔骨頭,小英要是傷心欲絕哭一鼻子,實心實意的哭,不是哭給她藍煙看(藍煙在她哭的時候不給好臉色也是因為漸漸發現這家夥有一份哭意她安慰一下她就能醞釀出十分來)不用懷疑還真能讓她心軟,她吼這一嗓子藍煙就直接扔下一句:“我不跟市井潑婦一般見識”後對她聽之任之,充耳不聞。
藍煙的不緊不慢不溫不火使歇斯底裏發泄的小英更是大為光火,一個人從“不知道安慰我”到“自私自利”到“鐵石心腸”到一切她能想到的罵人話,罵到盡興就作罷,當然,吵完之後好幾天藍煙渾身肅殺寒氣,遇見她都把她當空氣,冷冰冰的。
小英得到教訓,有所收斂,很少會再以撒潑這樣的方式去挑戰藍煙,因為毫無益處,還要她回頭拿熱臉去討好一塊冰。和好如初時小英會惡意滿滿的諷刺藍煙:“你這種有家庭冷暴力潛質的女人嫁出去就是個禍害”。
其實一開始藍煙看她哭的時候跟著傷心難過和抑鬱,後來發現這一對就是天天在演繹分手和和好的戲碼,很為自己被耍著挨了那許多的磨人傷心感到慍怒,也對小英那越安慰越肆意生長的淚意感到厭煩,忍無可忍終於發飆“我又不是你男人,應該哄著你?”或者“我又不是你媽”這樣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