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孫有福在殿門急得團團轉的時候,迎麵來了公孫運。
公孫運其實並沒有把這次乾元使團的吊唁活動當成一件事。臉上雖然帶著蕭笙發喪時候的悲切,但是卻看上去輕鬆了很多。
孫有福一把拉住了公孫運,道:“狗蛋,你現在馬上出城,趕緊將周圍增援來的軍兵調配一下,城中有變!”
公孫運被孫有福的表情嚇了一跳,問道:“有什麼變化?”
“哎呀!慕容涉歸現在已經進城了!”
杜弦月正在跟宋玉商討著軍隊調度的事情。正說的關鍵的時候,一個皇城守備軍進來稟報:乾元使者已經進了皇城!
緊接著,便是一聲聲高亢莊嚴的聲音,依次傳出了王宮。
“乾元使團覲見!”
“乾元使團覲見!”
“乾元使團覲見!”
一切都太安靜了,按照禮儀來說,使團覲見,也要有相應規格的禮樂的。可是杜弦月怎麼可能會讓這武陵城中有一絲一絲的演樂之聲。
很快,使團就走進了乾元門,出現在了杜弦月的視野中。
其實杜弦月也不是一個傻子,在這些家夥剛剛進入武陵城的時候,就已經去探查他們的氣了。讓杜弦月滿意的是,這些人都是尋常的車馬儀仗,似乎連幾個會功夫的都沒有。
當杜弦月注視著為首的一個器宇軒昂的年輕人的時候,才真正的驚愕了,因為她也在第一時間就認出了慕容涉歸!
慕容涉歸怎麼就來了?
她看了一眼宋玉,隻見宋玉的表情,並沒有什麼變化,她旋即就明白了,並非是宋玉沉穩,而是宋玉,根本就沒有見過慕容涉歸!
杜弦月輕歎了一聲,道:“宋先生,事情的發展總是出乎我們的預料,重兵圍困我們的乾元國主,此刻卻成了吊唁使團的頭兒了!”
宋玉也是吃驚了片刻,不過他的腦子顯然更快,馬上意識到,這是一個多麼難得的機會,臉上滿是緊張和興奮,道:“娘娘,如此天賜良機,我們.......”
杜弦月擺了擺手,道:“你不了解他,他之所以這麼白著身子來,就有把握白著身子走。”
然後,一絲疑慮爬上了杜弦月的額頭,她略微轉過身子,對宋玉小聲但快速的道:“豊無常送來的消息,很不準確,你要問問這件事。”
因為杜弦月看見了慕容涉歸那張紅潤英氣的臉。
即便是當年在仙劍宗,也不見他有這般的氣色。
再說,豊無常源源不斷送來的消息,不是說這乾元國的陛下,已經病入膏肓了嗎。
莫非是這其中,還有什麼變故不成嗎?
正在杜弦月胡思亂想的時候,慕容涉歸已經穿過了大殿前麵的空地,走上了大殿的台階。
杜弦月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站了起來,朝著大點的正門走去,居高臨下的望著慕容涉歸,淡淡的道:“我還以為尋常的使者,就足能證明陛下的誠意呢,沒想到陛下竟然親自前來了,恕我未能遠迎了。”
杜弦月這句話,不鹹不淡,卻是句句奚落。慕容涉歸便站住了腳步,抬頭望著杜弦月。
眼前的杜弦月,是陌生的。
慕容涉歸印象中的月兒,何時變成了現在的模樣?那個翩若驚鴻,遺世獨立的人去哪裏了?那個讓自己朝思暮想的月兒,去哪裏了?
不管去哪裏了,但絕不是眼前的這個。
現在慕容涉歸才明白,他喜歡的杜弦月,是仙劍宗上的那個傻乎乎的杜弦月,而不是眼前這個冷冰冰,一臉冷酷的杜弦月。
一瞬間,慕容涉歸有一些失神,有一些悲涼,甚至是有一絲傷感。
但是故人相見,還是十分的感懷,慕容涉歸一拱手,道:“師妹,別來無恙?”
杜弦月本是很不願意再見慕容涉歸的,並非隻有當日祁元殿的原因,當杜弦月知道,迫害蕭笙致死的天師堂,一直和慕容涉歸勾勾搭搭,杜弦月便也恨上了慕容涉歸。
“你是來吊唁的,還是來敘舊的?”杜弦月顯得十分冰冷。
慕容涉歸這才知道,眼下絕不是敘舊的時候,便一躬到地,語氣誠懇的道:“還請王後帶我去拜謁賢弟的靈堂。”
杜弦月隻是冷哼了一聲,下了台階,朝著後殿走去。
慕容涉歸也沒有說什麼,便跟在了後麵。
誰也想不到,蕭笙的靈堂,竟然是杜弦月王後的寢殿。
碩大的寢殿,隻比前麵議事的大殿小了一點,但也是富麗堂皇。但是此刻,卻顯得肅穆莊嚴。紅色的柱子被白布嚴嚴實實的包裹著。雕花的窗欞也都被白紙糊住了,除了白色和黑色,竟然沒有半點的其他顏色。
在大殿的正中,停放著一個碩大的棺槨,棺槨前麵,停放著蕭笙的靈位。
上麵寫著一行諡號:合天弘穆運文武睿哲恭儉寬慈孝忱誠信功皇帝
顯然,這是越禮了,即便是慕容涉歸死了,也沒有資格享受這十八個字的諡號。
但是慕容涉歸也不計較什麼了,因為此刻的慕容涉歸,內心真的很傷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