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天不遂人願的事情,總是會發生的,到了天色將暗的時候,遠處的地平線上,忽然揚起了無盡的煙塵,隆隆的馬蹄聲由遠至近,城牆之上的軍兵,都是麵色凝重,空氣之中充滿著大戰即將到來的緊張氣氛。
來的正是樊雷的先鋒營,他們接到的死命令,就是在今晚夜幕之前,一定要到達南郡的城下,安營紮寨,等候大部隊的到來。
果然,一萬餘人的先頭部隊先趕到了南疆城下,清一色的騎兵,馬匹上的騎手,在昏暗的光線上看去,這些人就像是在煉獄裏爬出來的索命無常一般,騎手狠狠的拉住了馬的韁繩,可以看得出這些馬匹訓練有素,一個急停,停在了距離南郡城牆一裏之外,馬匹站定之後,就像是雕塑一般,穩穩的站在了當地。
現場有一種難以形容的壓迫感,除了呼嘯而過的風聲,還有接連不斷的馬蹄聲,竟然什麼都聽不到,這些剛剛經過鮮血洗禮的戰士,體現出了一種獨特的殺伐的氣質,雖然沒有搖旗呐喊,但是就是這樣沉默的站在對麵,也足能使自己一方的士氣大損了。
宋玉望著眼前的一切,頓時心裏一陣的發寒,自己的對手,竟然是這樣的一群人,一群剛剛在鮮血之中滾爬出來的人,自己能有多少勝算呢?看起來接下來自己要麵臨的,將是一場惡戰!
所有的南疆將士停住了馬,隻聽見一聲不是很高的命令。
“全軍下馬,安營紮寨!”
又是一片寂寥無聲,隻見一萬多將士在馬上翻滾而下,隻聽得刀劍叮當的聲音,並沒有聽見戰士們相互說話,一切都在安安靜靜之中,將帳篷搭了起來,但是,出乎趙雲天預料的是,這些人根本就沒有生火。
“哼!攻心的小把戲!”
說話的,是趙雲天身後的一個偏將,叫做薛秀,名字雖然是英氣十足,但是這個人長得實在是不討喜。不知道是靠著什麼爬到了這麼高的位置上,老鼠胡子一翹一翹的,兩隻焦豆一樣的眼睛,散著狡猾的光芒,似乎對南疆將士頗為不屑一般。
趙雲天很不喜歡這個偏將,所謂到不同不相為謀,就是這個道理了。但是現在是兩個人作為正副將軍,共同作戰,卻不能說什麼,隻是冷哼了一聲道:“這麼說,薛將軍是看出些眉目了?”
薛秀得意洋洋的捏著又細又尖的老鼠胡子,道:“在下自幼熟讀兵書戰策,豈能不知道這些人的做法?之所以不點燈,主要是有兩個目的,其一,是趁著夜色,不想讓我們知道,這次來的是多少人,故作玄虛而已。其二,就是和我們玩攻心之術,製造一些緊張的氣氛,讓我們自己亂了陣腳。”
薛秀說的頭頭是道,旁邊的一些將官也是點頭表示讚許。這個薛秀就更加膨脹了起來。一幅舍我其誰的樣子。
趙雲天最反感的就是這個樣子,也是出言擠兌道:“那依著薛將軍之言,對方會來多少人呢?”
薛秀沉吟了片刻,道:“依在下所見,根據剛才的馬蹄聲判斷,這些人來的,也就是那麼五六千人,若是大部隊來了,定會點亮所有的火把,將整個大營映照得燈火輝煌,那又是另外一種震懾的方法了。”
趙雲天隻是點了點頭,道:“哦,原來是這樣,對方長途奔襲而來,又隻有這麼些人,立足未穩,我們………”
趙雲天將這話不動聲色的丟了過去,故意將尾音拉的很長。
著薛秀還真的就掉了進去,聽到了這句話,爭功心切,便一抱拳,將手心之中的寶劍拍的“啪”的一聲響,道:“在下願帶著一隊人馬,夜襲蕭笙的大營,趁著對方立足未穩,火燒他的聯營!一定會得勝而回!”
趙雲天順水推舟,道:“好!那酒派薛將軍出戰!”
薛秀知道,自己揚名立萬的時候到了,便興致衝衝的點齊了三千人馬,都是換上了夜行的衣服,帶好了硫磺等引火之物,悄悄地在角門溜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