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凡默然不語,隻是兀自喝著杯中之茶。半晌後,方開口道,“你可知其中緣由?”
“你是說為何要派白霜前去?”陸琪問。
吳凡點了點頭。
“不過是周全之舉罷了。”陸琪微微一笑,道,“你也知此次任務涉及邦交國運,非同小可。加之菀芸教派林立,關係錯綜複雜,一個不慎便會留下莫大隱患。原本副帥是想要將我們四人一齊派去的。但魘月幻月正竭力調查熾焰教之事,分身不暇;你又掌管著寅城護國堂那攤子事;無可替代;隻好將你們三人的徒弟配一名與我了。你隻有白霜一個徒弟,這個名額,除了她還能有誰呢?”
“果真如此?”吳凡不太相信。
“怎麼?難道你還有什麼別的想法?”
“副帥向來‘疑人不用’,此前還派幻月查她,如今卻令其參與此等要務。難以理解。”
“此一時彼一時麼!”陸琪笑道,“難道你還不許副帥回心轉意麼?你當真以為淺涯關一役,你那徒兒沒有半分作為?”
“戰報我已看過,確無記載。”吳凡麵無表情道。
“戰報中的確沒有記載,皆因大勢所需。但我自有其他途徑得知。”陸琪道,“此事我也不瞞你,高本昌曾與洪淩杉明言,自己能夠查知攻陣之人的位置乃是有人暗中相助,你覺著除了你那徒兒,還能有誰對隱藏之事如此熟悉的?副帥正是見她既有能力,又不貪功,這才放心將她派給我的。”
聽到陸琪的話,吳凡心中安定了不少。他抬頭看了眼窗外,見天色已近黃昏,便邀陸琪一同前往用餐。陸琪知道他想要將白嵐拜托給她,便借故推辭了他的邀請。隻為了讓他安心道:“你我相識多年,乃是實打實的交情,我會對她多留心幾分的。你因此事回到水雲,已令副帥不悅,還是快些回寅城去吧!”
言罷,陸琪起身走出了茶樓,心中卻回想起了昨日被安如夢單獨召見的事情。——
“前往菀芸的調令很快便會下來,此行的目的我也不再贅述。今天找你來,是想要你替我額外做一件事情。”
“副帥隻管吩咐。”
“經幻月查明,吳凡之徒白霜,與熾焰教有所勾結。但因沒有切實證據,無法將其入罪。”
聽到安如夢的話,陸琪心中暗道:果然是要對她下手了。不由替白嵐升起了一絲惋惜。
“若是如此,不如交給魘月拷問一番,或可有所得。”雖是對安如夢的理由持有懷疑,陸琪卻順著她道。
“若是往常,這樣做也未嚐不可。”安如夢道,“但此女太過狡猾,貿然動手怕是很難成功。”
安如夢的態度讓不明內幕的陸琪大感驚異。白嵐不過是個小小的低階官員,而安如夢卻是堂堂月部副帥。整個拂曉之中,除了徐清執以外,再沒人能比她更有的權力。加上她與徐清執又是多年摯交,向來行事都有徐清執的大力支持。安如夢想要害死白嵐理應比捏死一隻螞蟻還要簡單。怎會如現在這般諸多顧忌,不敢輕易動手?難道就僅僅因為她認了齊嘉國這個幹爹?陸琪不這麼認為。
她不知道的是,安如夢本已設好了局,隻等白嵐回到水雲便可動手。誰成想半路殺出個齊嘉國,竟然搶占先機,將白嵐身為白銘蕭之女一事趕在她動手之前告知了徐清執。與此同時,一封洪淩杉的親筆密信極為“巧合”地出現在了徐清執案前,其中提到了淺涯關大戰的內情,又為白嵐的忠誠加附了一個強有力的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