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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寅城於府書房中,水無笙一如往常一樣向於夜風做著彙報。
“據錢廣查證,城南暄竹樂坊確實為護國堂總部所在。”
“總算找到了。”於夜風露出一抹冷笑,眼中閃爍著殘忍的光芒,轉而向水無笙問道,“依你看,此事如何處理?”
“此時護國堂與拂曉結盟,寅城又是拂曉所轄,想要明目張膽地動手怕是行不通。”水無笙斟酌道,“不如將這消息賣給瀾澤殿?”
“如今瀾澤殿與拂曉勢同水火,自然不可能再如以前一樣方便行事。我信不過他們。”於夜風搖了搖頭。
“一旦失手,很可能引起拂曉的注意,到時候想要再下手就更難了。”水無笙點頭道,“倘若我們親自出手,怕是有暴露的風險。”
“既然是樂坊,便交給樂界的人去做。”於夜風冷聲道,“明日你去找方青冥商議一番,看看該如何辦。”方青冥是寅城頂尖樂坊同諧樂坊的老板,也是於夜風最得力的情報官員之一。
“大哥是想借官府的手?”水無笙不禁蹙眉道,“周昌汝乃是謝懷海親自任命的太守,怕是不會如我們所願啊。”
“你以為,護國堂會將其真正的總部所在透露給拂曉?”於夜風不屑地笑道,“此時為盟,他日未必不會為敵。就算護國堂果真助拂曉滅了瀾澤殿,你以為謝懷海會容許治下出現這樣一個不受自己控製的組織?”
“大哥說的是。”水無笙恭聲受教,“明日一早,我便去尋方老板商議一個妥帖之法來。”
“我記得藍兒常去找的那個慕輕歌也是個頗負盛名的樂者罷?”
“是。城中盛傳的‘晨鼓慕笛’便指的是陳杞箬的鼓和慕輕歌的笛。”
“此人就職於何處?”
“樂坊師冊上並無記錄,不過,似是與暄竹有些瓜葛。”
“既然如此,便一並除了吧!”於夜風寒聲道,“藍兒也該收收心了。”
“大哥不必急於一時,此人不足為患。”
水無笙的反應令於夜風有些意外,不過他很快明白了他的想法,冷笑道,“我知道你心中所想。你是怕藍兒日後知道了記恨於你。雖說你倆終究要成為夫婦,你願意寵著她我不管你。但若是連自己的女人都守不住,你日後還有何臉麵接掌我於夜風的家業?”
“藍小姐與那人不過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時日一長便會有結果。大哥不必擔心。”水無笙自信地笑道。心底卻冷笑道,怎能讓他如此輕鬆地死去,徒留在她心中的念想,要死也得死得讓她恨之入骨才能夠本。
“如此最好。”
於夜風不再說話,靠著椅背閉上了眼。水無笙看了眼他發間那幾根若隱若現的花白,躬身退了出去。
大哥最近似是比以前更易困乏了,水無笙暗自想到,看樣子,得給黎叔去封信了。
此時於夜風所想也正是此事。紅蓮的殘魂為他帶來了異於常人的修為,卻也為他的身體帶來了極大的負擔。加上當年擒魂牽引之術對身體和魂力的過度消耗,使其年僅四十便開始露出衰竭之象。他的神念之中有一股來自紅蓮的強烈預感,這一世似是會成為它的盡頭。
“洛漓……”這一聲低喃仿佛跨越了無盡的時光,悠遠得異常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