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嵐兒沒忘。”白嵐搖頭道,“隻是,他們說的話好奇怪,就好像嵐兒是別人的孩子一樣。是不是認錯人了呢?”
“我們沒有認錯人。”女子冷笑道,“你的確不是他的孩子。此次沒能除掉你,是我心慈手軟。下一次,我們定會讓你死無葬身之地的!”
“找死!”陸軒然目中一寒,當即揚手一揮,兩道氣刃直奔荊叢而去,眨眼間沒入了二人體內,白嵐想要阻攔已是不及。
看著兩人目光渙散地倒下,白嵐心中一沉。她之所以想讓陸軒然放了他們,便是不希望胡珊被這二人替罪。一旦陸軒然動手殺了他們,便等於是徹底將此事了結了,白白便宜了胡珊。她太清楚胡珊的執念了,倘若這二人活著,胡珊必定還會再次令他們出手。這一次,他們能夠利用陸軒然的愧疚之心將胡珊置身事外,下一次,這招就未必好用了。隻要自己小心應對,等胡珊透支完她與陸軒然之間的羈絆,還能有什麼本錢與自己抗衡?
然而,這女子似是看穿了她的想法,特地出言相激,一心求死。她倒下時那上鉤的嘴角,讓白嵐失落的同時有些佩服起她來。
“爹爹,你是怎麼發現他們不是張伯伯和曹伯母的?”被陸軒然抱著走在回鎮門的路上,白嵐開口問道。
“你張伯伯的貨都是由固定小販收購的,並不在於采買之人多少。此人顯然不知此點。”陸軒然道,“再看那女子的反應,與咱們來時更是不同。想必隻是知道你曹伯母對你十分疼愛,卻不知道那個中細節。”
“原來你是故意問他的。”白嵐恍然道,“那你又為什麼要試探他呢?”
“這個世界,遠比你想象的凶險。”陸軒然道,“即使是最親近的人,都不可少了防備之心。”
白嵐若有所得地點了點頭,轉而不由歎道,“若是時時刻刻都要防著他人,該有多累啊!”
“人活於世,本就不是件容易的事。”陸軒然淡然道,“你如今有我保護,倒無須太過憂心。隻是日後,孤身一人之時,才更是要萬事留意。”
“孤身一人?”白嵐一愣,心中升起了一絲不安。她轉身緊緊摟住陸軒然的脖子,害怕地道,“我不要孤身一人。我要一直跟爹爹在一起。”
“嵐兒,這世間之事,有許多不是人力所能控製的,亦不會按照你的意願而發展。”陸軒然輕聲一歎,“你終得收起這分依賴之心。”
“爹爹為什麼要這麼說?”白嵐直起身來,一臉委屈道,“爹爹不要我了嗎?難道方才那人說的是真的?你真的不是我的親生父親?”
“你覺得呢?”陸軒然沒有回答,卻是反問她道。
“我不知道。”白嵐沒有說出她真正知道的事情,卻是有意道,“其實,那人說這話的時候,我還有些希望是真的。”
“為何?”陸軒然微微有些詫異。
“如果你不是我親生的父親,那我長大以後,是不是就可以嫁給你了?”白嵐十分認真地問道。
她的話讓陸軒然頓住了腳步,一時間有些感慨。
當年,他一直以為,自己與齊霜會是水到渠成的夫婦。卻沒想到,對方拋棄了一切,與敵方陣營的將領私奔了。此事不但傷透了他的心,還險些連累了他。若非教主之女胡珊傾心於他,堅持下嫁於他,自己的前路怕是要另作一番打算,更莫說在老教法去世後坐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教法之位了。方才那女子的一席話,讓他想起了許多過往。他隱隱覺得,自己似乎不該再沉迷於對師妹的癡戀,抱著那不切實際的幻想而忽略枕邊之人了。可此時,白嵐卻說出了這樣的話。
‘一個五歲的孩子怎可能明白嫁娶的意義?’他自嘲地想到。
“這樣的話,以後不要再說了。”陸軒然重新邁開了步子。
聽他這般說,白嵐失望地低下了頭,心中疼痛斑駁。她也知道,自己這僅有五歲的外觀,會讓一切話語變成一個玩笑。她隻是不甘心就這樣眼睜睜看著陸軒然回到胡珊身邊。然而,一切還是與她的願望背道而馳了。那麼,自己現在唯一能做的,隻有努力修煉了吧?
至少,也要努力活到長大成人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