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一個約莫三十來歲的男子從旁迎了上來。
“媽,姐。你們來啦!”男子臉上帶著明媚的笑容,一身打扮不難讓人看出他身為今日主角的身份。
“嗯。來了。”婦人沒好氣道,“早知道你們選這麼個破地方,我還不如不來!我可真丟不起這人!哎我說邵宇,你是不是覺得已經領證了,這婚禮就不重要了?我把我女兒養這麼大,就是為了讓你這樣對待的麼?”
男子毫不在意婦人的臉色,嗬嗬笑道,“媽,你別看這地方舊,卻是很有些曆史淵源的。據說在這裏結婚的新人,都是受到上帝祝福的。我跟若軒選在這裏,也是希望日後能夠一直幸福和美、白首偕老。”
“哼!人嘴兩張皮,怎麼說都是你的。”婦人一聲冷笑,卻不買賬。
“好了,媽!”一旁被稱作“姐”的年輕女子見狀,急忙笑著哄道,“既然選都選好了,就不要再糾結這事兒了,咱們趕快進去吧!”言罷挽著婦人朝裏走去,一邊衝著那名為邵宇的男子柔和一笑,道“新郎官,今天是你的大好日子,可要好好表現喲!”
邵宇看著依舊滿臉怨氣、絮叨不斷的婦人被女子帶走,不由苦笑著撓了撓頭,也跟著朝內走去。妻子齊若軒與丈母娘的關係一向不好,他是清楚的。卻沒想到即便是這大喜的日子丈母娘也毫不買賬。然而,再多的不愉快都無法影響他今日的心情,畢竟今天的他是這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之一。
這男子的容貌被於夜風看在眼中,令他不禁皺起了眉。
‘此人的容貌……曉曉的魂魄竟是在此處,世間怎會有如此巧合之事?’於夜風心中暗道,但卻很快將注意力從一身西裝的新郎身上轉移開來。他知道,即使是這塊極品火靈石所蘊含的靈力也不足以支撐他此時正施展的術法太久。他必須在其靈力全部耗盡之前,找到自己要找的那轉世之體,並將那魂魄帶回來。
此時,齊若軒正身著一身雪白的婚紗,靜坐在等候的房間裏。化妝師已完成了所有的工作,鏡中的容顏比過去任何時候都要嬌豔。但她心中卻並沒有被幸福感完全填滿,而是被7一股心驚肉跳之感所困擾著。
昨夜她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渾身是血地躺在一個陌生男子的懷裏。那男子的麵容有些扭曲,痛苦的淚水布滿了他的雙眼。她看得出來對方有多愛自己,也明白這痛苦是因自己即將離世而來。她甚至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心中的疼痛比傷口更加厲害。但她卻沒有絲毫後悔,她腦中有一個聲音告訴自己,這一切都是必須做出的犧牲,是值得的。
醒來後,她便感覺到這種心驚肉跳之感如影隨形,好像會有什麼天大的事情發生。
‘大事?’齊若軒強自定下驚疑不定的心緒,自嘲地在心中笑到,‘今天當然有大事發生。今天是我跟邵宇的婚禮呢!從今天起,我的生活便會成為另一個樣子。’
她最後看了一眼鏡中的自己,起身向門口走去。
按照西式婚禮的習俗,應由新娘的父親陪伴新娘走完從這房間到新郎麵前的這段路。然而,她的養父已因病離開了人世,她便決定獨自走完這條路。
其實,父母的愛對於她來說形同虛設。她對自己的親生父母毫無印象,而養父母留給她的卻是她永遠不願回憶起來卻始終不能忘記的事情。她甚至不能明白,為什麼養父養母要收養她,如果真的這麼討厭自己的話。
當然,現在的她是不會去想這些事情的。因為今天對她來說是個重要的日子,是個收獲幸福的日子。雖說她不知道這種幸福能持續多久,但至少今天,應該是歡喜的。
禮堂大門打開的那一瞬間,她看到了邵宇晴朗的微笑,如同早春的陽光,在她如冬般冰冷的心底,映氳出新生的感動。此時,二人眼中都隻有遙望著的彼此,而所有賓客都變成了背景。她緩緩走近他的身邊,將戴著蕾絲手套的素手放在了他堅實的手掌上。他們聽著牧師慣例式的詢問,真誠地回答著“我願意”。鑽戒輕輕套入她的指尖,那耀目的光彩第一次讓她覺得眼睛被刺得生疼,險些落下淚來。來賓們不約而同地露出了或欣慰或感動或羨慕的微笑。
然而,這微笑驟然凝固在了眾人臉上,轉而變做了驚恐。新人頭頂的繁複燈飾突然墜落了下來!溫馨的氣氛被突入其來的變故一掃而空,化作了層層疊疊的尖叫聲,瞬間將坐倒在不遠處的邵宇淹沒。
——
紅色晶石隨著變故的發生出現了裂縫。於夜風再次變換指訣,朝著鏡麵一指,一道若隱若現的紅光從其指尖衝出,直奔那畫麵中一個漂浮空中的透明靈魂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