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西的Caipiroska。”斯雷靠在黑色大理石製作的酒吧台上,饒有興趣地打量著正在調酒的林安。
她在高腳玻璃杯裏倒入三分之二的伏特加,又擠入幾滴檸檬汁,將切好的方糖放進杯中,雪花一般的氣泡蜂擁而上,像一層薄薄的冰沙,她又在裏麵擲入幾枚冰塊,瞬間將冰層震碎,一圈一圈蕩漾開來。
“嗯?”林安揚了揚好看的眉毛,“你認識?”
她將手中的一杯酒分給斯雷,她在剛才的功夫裏已經調製了兩杯。一股淡淡的檸檬清香蕩漾開來,在鼻尖彌漫。
斯雷接過酒杯,鼻尖貼在杯口的上方,癡迷地嗅著那股醉人的芬芳。
“好久了吧,我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上這種酒的,你也知道的,向我們這些人對過去殘留的記憶就隻剩下自己的喜好了,但有時甚至連原因都不知道。”
林安抱歉地笑了笑,她隨手將酒杯舉起,仰脖一飲而盡。
斯雷也緊跟著喝盡了杯中的酒,那久違的味道再一次在他的口腔滑過,觸動了他的味蕾。那種醉人的,溫暖和溫馨。
“其實我還蠻向往你們的生活的,沒有家人的滋味,我也很想嚐嚐。”林安輕聲的說著。
她的聲音很低,在嘈雜的音樂聲中就像一滴不起眼的水珠墜入汪洋大海。
可是斯雷還是聽到了,因為他是站在混血種巔峰的人,他的聽覺要比他們還要靈敏。
他皺了皺眉頭,“你好像很不喜歡你家人的樣子?”
林安沒有忙著回答,她低著頭,小巧的鼻尖勾勒出迷人的角度,她長長的睫毛微微翹起,纖細的玉手不停地擺弄著手中的各式各樣的酒杯。
“不是不喜歡。”她的眼睛微微抬起,清亮的黑色眼眸裏仿佛蒙上了一層灰,瞳孔冰涼。“不是不喜歡,而是討厭!”
尤金靠在一張紅色的沙發椅上,悠閑自在地喝著酒,他的酒量本身就很大,就算喝一天一夜也不會覺得累,他此刻隻醉心於品味那些珍藏的美酒,總是他狗仔的天性也來不及顧及兩個人正在切切私語的話題。
“我記得你家應該很有錢吧?安卡迪旁邊的那輛法拉利California就是你的車吧?安卡迪有跟我說過。”
斯雷說著拿起一瓶ABSOLUTVODKA絕對伏特加,它燙金色的英文寫的龍飛鳳舞,看起來像是醫療單上醫生潦草的字跡讓人捉摸不透。
黑色的桌子上成列著一排一排的美酒,GreyGoose,Voloskaya,Silhowltte,Cossack還有世界頂級名酒波爾金卡BereginkaVodka,伊貢?米勒酒莊的TBA級冰酒——雖然隻是擺設,它們被封存在精美的玻璃置物櫃裏,穿過過剔透的玻璃可以清楚地看到包裝精美的酒瓶躺在有著金色的真絲布料上,裝在昂貴的盒子裏,鑰匙由肖澤木探長保管,這是他的一些珍藏品,雖然不能和被保存在酒窖裏的那些極品相比,但也足夠同學們垂涎了。
不喝太可惜了,而且又不要給錢。尤金一定是這麼,他的麵前已經排了4個空瓶子了,無一不是一等的名酒,他等了一年才等到這麼一個可以過把酒癮的時候,當然要大快朵頤了,或許明年的舞會還指不定參不參加地了——在這麼一個危險的世界裏,時時刻刻都要擔心自己的性命安全。
斯雷倒了半杯酒在林安舉著的酒杯裏,清冽的酒香彌漫開來。每瓶絕對伏特加都產自瑞典南部的一個小鎮,是全世界最廉價和廣泛被引用的伏特加產品,也是老百姓桌子上最常見的產品,幾乎在任何一個超市都能找到它的身影。
可是人們並沒有因為它的價格低廉就否認它的清冽和幹爽以及它在名酒排行上的地位。
就像某些低調的人通常都是真正深藏不露的人,他們具有超凡的本領,但是卻善於偽裝自己,擅長隱蔽自己。
“可是有錢和幸福並不是能夠搭邊的。”
斯雷緩緩地點了點頭默認了。
“我很討厭我的父母,因為他們從來都不顧及我的感受。”林安的眼睛裏似乎有淚水在湧動,就像酒杯裏晶瑩的液體在燈光下反射出的豔影。
“從小到大他們都在為錢奔波,很少能夠留在我身邊陪伴我。他們以為有錢就可以獲得幸福,所以總是給我很多花也花不掉的錢。在空空蕩蕩的豪華大房子裏,隻有我一個人,保姆時而回來幫忙打掃房間。我隻有一個人看電視,一個人玩過家家,一個人上學放學。”
“當我看見別的父母都有家長來接送時,我都會感到格外地羨慕。雖然不是瑪莎拉蒂也不是法拉利,或許隻是一輛簡單的摩托,電動車,但是那些有父母來接送的孩子都會很開心,父母從手裏接過沉甸甸的書包,然後坐在父母背後的座椅上,伸手開心地環著父母的腰,在路上跟著父母興奮地講著一天的見聞,然後還手舞足蹈地跳跳舞,耍耍性子。而我,從來都隻能一個人背著厚重的書包,一個人默默地走進幽深的小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