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濃鬱的西北風情
吐爾遜的丫頭出嫁時,有這樣一段描寫:一個漢子端著酒碗搖晃著來到魏嘯才的身邊,踢了他一腳。魏嘯才含著一嘴肉,仰頭望一眼大漢。漢子半蹲下,一隻油膩膩的手搭在魏嘯才的肩上。“望啥呢你?我和你喝一個酒!”魏嘯才微微皺一下眉,聳聳肩膀,躲開漢子搭在肩上的手。漢子又把手搭在魏嘯才的肩上,“你——我們跟前看不上嗎?”他扳著魏嘯才的肩搖晃著,“啊——你我們跟前看不上嗎?卡普爾(異教徒),賊,心狼一樣的你!”這一段語言質樸無華卻簡潔生動,文中見野,土中帶辣,很有味道和勁道,值得咀嚼和玩味。
接下來,那邊“牧羊人可著粗糙喉嚨吼出的小調隱隱地隨風飄來:上山的牛哥兒下山著來,下山了咂一口水來。出門的大身材回家著來,回家了看一趟我來。”這邊又響起粗獷高亢的歌聲:“雄鷹不能沒有天空,駿馬不能沒有草原。勇敢的哈薩克,不能沒有朋友!”,至於鬧新娘氈包、送親、迎親、叼羊比賽、圍坐篝火,喝酒吃肉,載歌載舞,通宵達旦的場麵,則突出表現了新疆少數民族地方風情。讓人不禁想象著,在那個生長胡楊樹的美麗地方,那些彈冬不拉、敲手鼓、唱京戲、吼秦腔的人們。
這樣一部長篇小說,完全可以說它是一部具有濃鬱曆史滄桑感的史詩之作,具有傳奇色彩的厚重之作,具有西北少數民族生活氣息的風情之作。在當今文壇,這樣的力作,可遇而不可求。其人物的命運感和悲劇色彩,滲透其中的家國命運,觸人深思。同時,小說傳遞出這樣的訊息:生活在新疆這片土地上的人們,與其他地方的中國人有著一樣的喜怒哀樂,一樣向往真善美的生活,一樣曆經苦難生生不息,在中央舉全國之力援建新疆的今天,對於東部地區了解新疆,支援新疆,有著特殊的現實意義。無怪乎中國作協副主席、著名作家、茅盾文學獎獲獎經典作品《白鹿原》作者陳忠實揮毫為《木壘河》題寫了書名,並作如此評價:“小說將家庭和各色小人物的無助命運變遷,置於匪患、災荒、兵亂相交織的動蕩時代大背景下,可以說,這部小說是當代文壇一部令人欣喜的精心之作。”
《木壘河》作者李健六年磨一劍,幾易其稿而成。原稿曾於去年先行在江山文學網以“累了請抽支煙”的網名發表,作為網站長篇小說編輯,我跟編了他的作品,深深為作品的魅力所打動。付梓發行後,在第一時間收到他寄來的帶有墨香的書,發現又作了進一步提煉和調整,較前更趨完美。再度捧讀,深深為作品的魅力所打動。
在與他的互動交流中更為他謙虛好學不恥下問而感動。作為家鄉人,也作為同一天生日不同年齡段的人,我們彼此有了更深的了解。木壘哈薩克自治縣是昌吉回族自治州最東邊的一個縣。位於天山北麓,準噶爾盆地東南緣,李健原籍鹽城市響水縣,幼年生長於木壘縣,求學於烏魯木齊。上世紀八九十年代開始業餘文學創作。後以行醫為生,常年行走於木壘、昌吉、伊犁、烏魯木齊等地,用他的眼睛和心靈,觀察並體悟生長於斯的新疆這片熱土,默默堅守著無人喝彩的業餘創作之路。此種對文學的忘情和執著,實在難能可貴。正如他在《木壘河》一書的後記中說:“六年,或是更早的那些漫長的夜裏,我都在用心用情來講述一個故事,用心用情來滋養故事中的每一個人物。……與他們同悲同泣、同歡同樂。很多時候,我是恍惚的,不知道是我生活在他們的世界,還是他們原本就是我生活的映射。”
走進新疆這片古老而瑰麗的土地,走近一群曆經苦難而生生不息的人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