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虹到了席錚的辦公室,他親切熱情地招待她。兩人同坐在一張長沙發上,細看之下越發覺得她成熟靚麗,更加楚楚動人,心中便湧動起了難以抑製的情潮。麵對他的殷殷的、癡情的目光,她心裏愛欲湧動了。但是,她心中的謎還沒解開,控製著感情問道:
“老席,告訴我你到北京到底幹什麼去了?”
席錚預料她會提出疑問,事到如今不能也不願隱瞞什麼了,坦誠地說:
“我是奉命赴京的,總社讓我到美國去工作。”
一石激起千層浪。到美國的新華社所設的機構任職,是不是領導考慮到他愛人在美國才做出如此的決定?或者是他愛人回心轉意要求把他調往美國?她的心怦怦地跳著,產生了難以名狀的痛苦和失落,甚至還有些妒意,頭懵然大了許多倍,刺激之烈刻骨銘心,所幸的是她的堅毅性格和理智穩住了慌亂而不至失態,像沒有發生任何事一樣坐在那裏,冷豔的麵容仍是那樣平靜。
“你沒有問是什麼原因要調動你的工作嗎?”她矜持地麵對著他問。
“領導講是形勢的需要、是工作的需要。”他老實地回答。
“你答應總社領導了嗎?”
“我隻答應可以考慮。”
啊,他沒有拒絕,沒有拒絕呀!說明還有隱情,要麼是領導口氣硬不好拒絕,要麼是工作確實需要不能拒絕,要麼是有重大機密他難以拒絕。她想得很多,從私情方麵講她認為他屬於自己,但那一紙結婚證像死亡通知書一樣把她打入了地獄,直至今日他們在法律上還分屬他人。理想的追求和法律的認可竟是天壤之別,她又不得不麵對現實。畢竟她不是毒殺丈夫而幻想與情人結合的愚婦,他也不是扼殺妻子而欲求和情人圓夢的莽漢。要真正結合應該在雙雙都辦了離婚手續之後,一切越軌行為都是與理與德與法不相容的,必須做出痛苦的抉擇。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認真地說:
“老席,你應該到美國去。”
“為什麼應該?”他二目圓睜。
“首先,那是組織的決定,作為革命者應該服從;其次,人們不是說外麵的世界很精彩嘛,出國可以見見世麵,增加知識的積累,這對你的前途和後半生是有裨益的;第三,你可以和愛人孩子團聚,爭取和好,也許會有個幸福的晚年,我會感到欣慰的。”
“你是在刺激我,純粹是學院式的說教,阿拉不同意你的觀點。”
“老席,我說的是實話,你不必辯駁了。”
席錚很激動也很傷心,尤其是提到在美國的妻子時更是氣不打一處來,這年頭怪事多,有的人一出國就變味,變得俗氣,變得淺薄,變得勢利,變得錢迷心竅,變得不愛國,變得忘祖宗,變得舍棄結發妻,變得紅杏出牆……他雖沒有抓住林娟娣見異思遷、心猿意馬的確鑿證據,但就因為自己不願出國就要離婚嗎?這種理由成立嗎?反過來說,如果你有真愛,為什麼不回國團聚?看來在離婚的背後一定隱藏著不可告人的動機和目的,這樣的人還能去愛還值得愛嗎?啊,還有,高虹是不是因為我席錚到美國去吃醋了?必須打消她的疑慮。
“虹,你是不是認為我到美國去是要和林娟娣團聚?是不是心裏不痛快或者說吃醋了?”
“吃醋?吃醋有什麼不好,那反而能說明另一方有了理想的歸宿。”
“我之所以不願出國是舍不得你,不放心你啊!”
“老席,為了我你已經付出了很多,我很感激。以後的事你就放心吧,我已經被任命為黨組書記,負責院裏的全麵工作,我也找天盛書記、魯劍主任說了陝軍同誌接班的事,看來他當選法院院長沒有啥問題。這樣我們的目的就達到了,還有什麼不放心呢?”
高虹說到這裏席錚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我這次到北京去,到中紀委去了一趟,把劉天、賴嘉禾、呂寶林等人的問題客觀地做了反映,引起了中紀委領導的高度重視。”
高虹想起了相男給自己透露的信息,鄭重地說:“你做了一件大事,劉天這些人就是反撲也難了。”
“你的擔子更重了。”
“你放心,說不定我還減輕了工作量哩!”
高虹的手機響了。
“喂……我是……什麼……啊,知道了。”
高虹坐在那裏麵露驚愕。
“誰來的電話?出什麼事了嗎?”席錚問。
“醫院的電話,常巽病危。”
“什麼病?”
“肝癌。”
“你去看他嗎?”
“你說呢?”
“應該去。”
“好,我走了,回去準備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