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原定計劃是，在日常相處中取得杭世楠的信任。但姐催我，我隻能改變戰術。反正陳總要我當間諜，我不一定要親手刺探情報，透露出有效信息就夠了。
所以我不僅研究杭世楠，還要研究杭世楠周圍的人。
我把注意力放在杭世楠專屬律師身上。
律師名叫苗壯。
我見到苗壯這天，大雪初融，馬路上的積雪被車壓得幹淨，人行道上還有壓實的黑雪塊。我踩著雪地靴，小心翼翼踩著積雪，到一條小巷子拜訪苗壯。
小巷子位於市中心，據說政府城建改造時，為了保護文物，專門把這處老房子保留下來，馬路都得繞著文物修建。
而老房子對麵，就是本市最大的公園。公園中都是仿明清的古建，和這些房子遙相輝映。
我按照門牌號找到苗壯家。敲門，隔壁有個拿嗩呐的大爺出來應聲，“苗老頭去公園抖空竹去了，你去公園找他。”
我向大爺道謝，繞道去公園，在一片樹林中見到苗壯。
除了苗壯，還有杭世楠。
杭世楠握著手柄，把空竹甩在繩子上，手臂順勢高低抖動。
一個挺著啤酒肚、頭發花白的男人拍在杭世楠腦袋後，接過杭世楠手中的空竹，越過杭世楠，扭動身體抖落起來。
杭世楠摸著後腦勺，咧嘴大笑。
隔得很遠，我都能聽到他的笑聲。
我從不知道他還有孩童的一麵，舍不得打擾他們。
空竹抖出嗡嗡的聲音，樹林印著積雪，我的心情也沉靜下來。
半個多小時後，他們玩累了，沿著石子路走出樹林。
我站在原地，等他們徹底消失，才邁腿。
樹林的土壤很軟，又有積雪滋潤，他們玩的地方有很淩亂的腳印。我站在一個清晰的腳印上，比劃著苗壯拍腦門的姿勢，朝著空氣揮手。然後閃身到杭世楠的位置，傻笑著摸後腦勺。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要體會他們的心情，想著就做了。
“你好？”
我的手還在腦袋上搭著，一個聲音突然響起。樹林裏沒別人，聲音略顯蒼老，來人應該是苗壯。
我轉身，朝苗壯鞠躬，“您好。”
苗壯取下樹枝上掛的雙肩背包，“你是小杭的朋友？”
這種情況下，我應該甜言蜜語地說，我和杭世楠感情很好，或者哭訴杭世楠對我不好，但我卻說：“我們，還不算是朋友。”
苗壯看了我半晌，緩緩笑起來，“你叫景彤？我聽小杭提起過你。果然是個很實誠的姑娘。”
我睜大眼睛，“他提起過我？”
苗壯的笑聲更大，“小杭在大門等著，你要去見他嗎？”
我擺手又搖頭。
他說：“原來是見我的。有時間約你。如果你的聯係方式沒變。”
我發愣，點頭。後知後覺地想起來，之前杭世楠委托苗壯辦理房屋轉讓，苗壯確實有我的聯係方式。
苗壯剛轉身，杭世楠就走進樹林，“苗叔，遇到麻煩了？”
苗壯粗壯的身體擋住杭世楠的視線，下一刻，杭世楠就看到我。他拉著苗壯往外走，專門回頭給了我一記警告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