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女子淒涼地笑著,梁逸軒竟真切的感到心是針紮似的疼,目光像是釘在了女子的背影上,挪也挪不開。
“我不知道,”梁逸軒靜靜地說著:“你自是有你的味道,可是……”
“可是,這張臉太像了,是麼?”女子依舊沒有回頭,語氣也是淡淡的。
“不,不是模樣,是你與她的神韻竟似同一個人。”梁逸軒若有所思,接著說:“你與她,真的很像。”然後便不再說話,依舊垂著眼,不敢再看女子的背影。
繆嫻將手伸進水裏,涼涼的湖水淌過,女子隻覺得之間有些發麻,便收回了手,掏出絲絹輕輕擦拭,又放回袖中。眉目如畫的女子,麵容姣好,神情淡漠,雙眼中卻是掩不住的黯然,半晌,繆嫻語氣淡淡的開口:“先生,過獎了。”
梁逸軒輕不可聞的歎了口氣,伸出手,修長的手指搭在繆嫻肩上,微涼的溫度透過薄薄的衣衫傳到繆嫻的皮膚之上,溫和而悲涼的感覺。男子的手指慢慢收緊,接著又是一聲輕歎,垂眼輕聲道:“丫頭,我們回去吧。”
“好。”無悲無喜的聲音。
梁逸軒輕輕起身,手執長篙,深入水中,輕輕一點,小舟向岸邊緩緩駛去,水波漣漪,一圈一圈,慢慢蕩漾開來。二人一時無語,繆嫻信手彈起琴來,高山流水的調子,悠遠綿長,琴聲通透輕靈,淡淡的憂傷和淒涼,惹人心疼。隻是這一切,還有梁逸軒這個先生聽得出,可女子眼中那一抹淡淡的黯然,卻沒人看得見。
小舟駛到岸邊,剛一停下就看見小路深處走來一位麵容俊朗,身材頎長的男子。來者朗聲笑道:“此等閑雲野鶴,美人相伴的日子,本王真是要羨慕死了。”
兩人還未下船,隻是定定的站在小舟之上看著來人,目若朗星,語氣張揚。繆嫻認出來,此人乃是鄭親王,紫色錦袍,金冠束發,手中的羊脂玉折扇搖得正歡,腰間係玉帶,麒麟玉佩順著長袍下擺直直垂著,晶瑩潤滑,價值不菲。
梁逸軒沒有理他,先一步上了岸,又扶繆嫻下船。待女子站好,又伸手替她撫了幾下鬢角的碎發,輕笑著說:“這是鄭親王,你見過的。”
女子聞言抬頭看了一眼,就垂下頭見禮:“繆嫻見過鄭王爺。”聽見來人說了句“不必多禮”,女子複而看向梁逸軒,像是有話要說,。
梁逸軒對上女子的剪水雙瞳,輕輕執起她的手,牽著她往前走了幾步,轉而對鄭親王說道:“去書房吧。”之後,便上前單手抱住鄭親王的肩膀,輕聲說道:“回來就好。”
走進脂硯齋的大門,梁逸軒依舊牽著繆嫻的手上了台階,女子一路上都沒有說話,靜靜地聽著鄭親王和梁逸軒說話。書房裏的擺設還是一樣的古樸和簡單,三人隨意坐下,小丫鬟端了茶上來。
桌子上擺著幾樣小點心,繆嫻沒有胃口,便依舊靜靜地坐著,耳邊是剛才在蓮池和先生所說的話,心裏不禁又有些亂。梁逸軒坐在繆嫻邊上的位置,鄭親王坐在對麵,隨手揀了塊點心,嚐了嚐,動作優雅貴氣。
說了會兒話,梁逸軒見茶盞裏的茶已經喝完,便招手叫小丫頭換過,又開口問道:“晟睿的身體可好些了?”
鄭王爺先是一愣,隨即恢複如常,說道:“還那樣,不過精神好了不少,他那個身體也著實讓人擔心。”說完端起茶盞想要喝茶,都端到了嘴邊才發覺茶已經喝完了,便有些恍惚的放下了茶盞。
小丫鬟奉上新的茶,正打算放在梁逸軒手邊,哪知新茶燙手,一不留神竟失手將茶盞打翻,茶杯眼看著就要摔到地上,眾人還沒有反應過來,便看見一隻纖細白嫩的手接住了杯子,熱水竟沒有灑出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