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給我換的衣服?”
“回小姐,是香伶姐。她見小姐睡的沉,也就沒叫您。”
“哦。”
小丫鬟又問了幾句“小姐要不要熬一碗冰糖蓮子壓壓驚”之類的事兒,讓繆嫻推掉了之後,也不再說話了。
繆嫻表麵上安安靜靜地躺著,一雙手不住的在被子裏摸索,尋找著玉佩,直到摸到了枕頭底下,才摸到了玉佩,心裏鬆了口氣。可接著,這心裏又不踏實了,香伶有沒有看見呢?香伶聰明伶俐,倘若此事在自己還不知情的情況下,被他人得知,自己惹上的麻煩,便不是幾句話就能說得清的了。無論事情發展的怎樣,明日清早,一看香伶反應便知。自己以後還是要小心點,不管雁兒嘴裏的那個尊主是什麼來頭,這玉佩都像是十分重要的物件,不知是錯覺還是怎的,繆嫻似乎覺得夢裏那男子腰間掛著的,便是這一塊。
這一夜,繆嫻睡得並不踏實,夢中時常浮現出刀疤男子的臉,猙獰之中隱約的有幾分溫柔,他懷中的小女孩,是那麼安靜,又有些詭異,她沒有被鮮紅的血嚇倒,反而嘴角有些揚起的弧度。
朦朧中,有人靠近了自己的床,撩開了幔帳,坐在了床邊。粗糙的手指摩挲著繆嫻的手,又在額頭上留下一吻,才離開。那雙手,很溫暖,也很有力,與先生的修長幹淨的手,截然不同,這是繆嫻醒來之後的第一想法。
愣愣的躺在床上,繆嫻沒有什麼動作,隻聽見門外香伶說話的聲音:“去打水吧,我這就去叫起。”話音剛落,香伶已經推開了門。
“小姐,該起了。”
繆嫻藏好玉佩,塞在枕頭下麵,應了一聲起了身。洗漱過後,用過早餐,香伶給繆嫻上藥,兩人隨口聊著天,聊著府裏的雜事,聊著老爺,聊著昨天的事,就是沒有聽香伶說起和玉佩有關的事。
“香伶,昨晚是你幫我換的衣服?”
“是啊,昨天我本想過來給小姐上藥,可來了一看,您都睡了。”
“那昨天,你……你有沒有撿到什麼東西?”繆嫻不敢看香伶的眼睛,低著頭小聲問道。
香伶把視線從繆嫻的手上移開,認真的想了想,搖搖頭,問繆嫻:“小姐,是丟了什東西麼?”
“沒有沒有,”繆嫻趕緊搖搖頭,“沒什麼要緊的。”手心已是一層細密的汗珠。
“不過,小姐,”香伶又低頭上藥,“昨兒雁兒過來了一趟,說是老爺有話傳給小姐,看您睡了也就沒說什麼,當時她還幫著奴婢幫您換了衣服呢。要不我去給您問問?”
一想到雁兒當時也在,繆嫻心裏踏實多了,估計這玉佩也是雁兒放在枕頭底下的。隻是看著那玉佩,自己還是想不起什麼,再用力的想想,就覺得頭疼,特別是這頭後麵,疼的厲害,自然也就不敢再想。昨晚,是不是真的有人進了自己的房間,朦朧中,摩挲著自己的那隻手,分明是男子的手,可那人又是誰,夢裏的刀疤男人,小女孩,雁兒口中的尊主,還有自己,又都是誰?
“啊!”頭又開始疼了,可能是這裏兩天發生的事太多,自己又一直在回想那些模糊的人和名字。一陣劇痛之後,繆嫻眼前陷入了一邊黑暗。
“小姐!小姐!您怎麼了!”耳邊最後響起的,是香伶驚慌的喊聲。
再次醒來,眼睛還沒睜開,繆嫻就聽見香伶的聲音:“老爺,您回去歇著吧,這有我們呢。”而在這之後,屋裏便沒有了聲音。慢慢睜開眼睛,是白天,光有些刺眼,繆嫻眨了好幾次眼睛,才睜得開。
“丫頭?醒了?”耳邊傳來男子欣喜的聲音,溫柔而深沉。
剛一醒過來,繆嫻就看見香伶站在床邊,低頭看著自己,再微微便過頭,才看見梁逸軒坐在床邊,目光溫和的看著自己。
“繆嫻病容不整,讓先生見笑了。”聲音很小,卻字字清晰。
“倘若你這都算病容不整,那你平日裏,也能說得上是傾國傾城了,丫頭。”男子的語氣透著欣喜,也有些疲憊,再仔細看看,眼窩下的陰影有些重了。
“你睡了一天一夜,陸大夫已經來過了,”梁逸軒接過香伶手裏的藥,又看著香伶扶著繆嫻坐了起來,才接著說:“大夫說你是因為氣血運行受阻,導致頭痛昏厥,再加上這幾日發生的事太多,你身子又弱,才昏睡了這麼久。”
繆嫻張了張口,想說些什麼,又聽見男子說:“大夫還說,這,可能就是你失去記憶的原因。”
“那……是不是氣血運行順暢了,繆嫻就會想得起自己是誰了?”
“這個我也問過陸大夫,他說,現在他也不清楚,明日會再過來,要再次診治,才能有定論。”
梁逸軒起身把藥放在一邊,示意香伶先出去,繆嫻本以為先生有話要問自己,卻在香伶關上門的同時,落進了男子的懷裏。男子的臉埋進了繆嫻的肩窩,有熱熱的氣呼在繆嫻白皙的頸子上。
“丫頭,究竟是何事,讓你如此憂心……告訴我,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