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 噩耗(2 / 2)

時間能夠毀滅很多東西,包括所有的習慣,隻是在短短一年的時間,人們很難習慣沒有格羅姆那個瘋小子的日子。

而老村長至始至終都守著老獵人的秘密,沒有向一個人提及。

直到那一天,村子裏來了三個人。

一個精靈,一個矮人,一名騎士。

那三個人身後,有成千上萬人,山巔,樹林,河流,沙灘,黑色的人影像洪水一樣淹沒了村民們能看到的所有地方,哪怕菲利克斯的軍團也沒有這麼多人。

恍如神兵降臨的人群一直沉默著,場麵很壓抑,村民們感覺到仿佛身處在一塊將要傾倒的巨大山峰下麵,看不到太陽看不到藍天,目力所及的地方全部被這些黑衣人覆蓋,所有感官都被這種沉默塞滿,以至於看不見事物聽不到聲音呼吸不到空氣。

沉默的黑衣人們在等待著命令,隻需要得到那三人中任何一個人的命令,艾爾基亞這個村莊就會從地圖上消失。

老村長站在村口,擋在所有村民前麵,剛一開口,便化成無數及其細碎的血肉,甚至連骨頭也成了粉末,隻在地上留下一片猩紅。

村子裏公認的百年來最漂亮的女人癱軟在地上,再爬起來,一捧一捧地抓起混了血肉的泥土,她機械地捧著,抓著,似乎這樣就能夠把祖父的身體收集起來,她想著要找個地方把祖父埋了,格羅姆在逃亡的前一天對她說過,人死之後要入土為安。

沒有呼喊聲,沒有控訴聲,沒有哭泣的聲音,因為一切都毫無意義。

然後,老獵人站了出來,手裏是那把伴隨著他數十年的長刀,這把刀屠過龍,砍過國王的頭顱,殺過英雄,也劈過柴殺過雞鴨牛羊豬。

這把刀曾經顛覆過一個時代,也在這個被顛覆的時代暗暗隱藏光輝,它的光輝照耀過一個時代,也正是因為它太過耀眼,以至於這個世界上幾乎沒有人能夠正眼看到它,能夠看到它並且看懂它的人隻有兩個,一個是握住它的人,另一個是不死亡靈的前一個領袖。

幾十年的時間過去了,昔日的故事都成為了傳說,年輕一代的人們都已經不再有亡靈天災的恐怖記憶,所以很多人忘了那個時代的老人們。

那一天,在艾爾基亞,這個被時代遺忘的老人和被世人所遺忘的這把刀,再一次展露在人們麵前。

這是一個人和一群人的戰爭,也是一個時代和另一個時代的碰撞。

可惜的是見證者都將保持沉默,而不想保持沉默的人都變成了屍體,就像方圓百裏的被轟掉一半的山峰,必然將保持沉默,也將沉默著看著這個。

其實當時的情況並不複雜,隻要是敵對的關係都不複雜,戰爭從來都隻注重結果,可是翩翩看到結果的人都不願意把結果透漏出來,而願意透露出來的人都沒有看到結果。

就如這個從艾爾基亞逃難出來的小卡拉,不過至少可以確定的是艾爾基亞真的從地圖上消失了。

這對一個孩子來說終究是太過沉重了,婁樂歌甚至想要說服這個可憐巴巴的小男孩這一切隻不過都是一場噩夢罷了,可視無奈的是這個男孩太聰明了,而隨之而來的則是聰明的代價。

從來都不會有什麼噩夢會這樣的真是。

到了晚上,婁樂歌將小卡拉安頓好,土狗跳到床上,緊緊挨著主人相比在這將近一年的時間裏,有著相同名字的一人一狗已經這樣相依相靠睡了三百多個夜晚。

等到小男孩睡著後婁樂歌才站起身,揉了揉土狗的腦袋,輕聲道:“小夥子,你們都是好樣的。”

新年伊始,便有噩耗傳來。

婁樂歌翻上屋頂,坐在房梁上,皎潔月光灑下,照耀著他蒼白的臉,在他記憶中似乎有數不清這樣的夜晚,格羅姆的記憶現在已經完美地融合,艾爾基亞那個小村莊就像真真實實存在過的一樣,村頭的梨樹村尾的草堆,村子周圍的天地,和田地間縱橫交錯的小路,那隻喜歡嘬人腳的大白鵝,那隻總是追逐著大白鵝從村頭到村尾的土狗,冬天時從廚房飄出來的肉香,春天時彌漫在山野間的青草味道,老鐵匠火紅的爐子,村長的磨光的銅煙鬥,村花臉上的兩抹紅暈,那一個個人,一張張臉,都在記憶中變得清晰起來。

還有老獵人,他從來都叫他老頭子,即使高興了也難得給一張笑臉。

你們,現在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