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富,這是一種很正常的心態,不過當自己也變成富人之後,也會瞧不起窮人,即使自己也曾經屬於其中的一員。
不過對於哈利這個小市民來說,這兩種心態都不能和自己沾上關係:富有?存一年的私房錢也不夠那些富家公子哥兒的一頓飯;貧窮?遇上大雪,還有餘糧和財力架一口大鍋在門口煮點粥救濟乞丐——盡管事後會被悍妻劈頭蓋臉罵一頓。
這是一種小富即安的心態,不過在妻子的眼裏,這叫做沒追求,沒追求的男人很難得到女人的傾慕,至少母老虎維多利亞是這樣想的,不過她也明白這輩子也別指望著自家男人飛黃騰達了,於是把所有的野望都寄托在了獨子身上。
小哈裏,今年一歲半,才剛會說上一兩句並不怎麼通順的話,這麼小就承載了兩百斤重的母親的沉重願望,隻要醒著就會被灌輸要做大事的思想,於是小哈裏說的最順溜的兩句話就是:媽媽,肚子餓,和弄他,往死裏弄。兩句話充分體現了上位者的氣質,特別是當維多利亞聽到第二句話時就忍不住一陣感歎,瞧瞧,這才是男人,說話多霸氣。
每當這時,做父親的總會在妻子鄙視的目光中傻嗬嗬一笑,然後溜進廚房忙活。
一個一歲半的小孩能懂什麼?
這個得過且過的中年男人如此想著,也不會生氣,記得小時候去過一趟艾爾基亞,和那裏艱苦的生活比起來,自己受的這點苦這點累都算不上什麼了,在君臨城有房子有婆娘,還有一個大胖兒子,每頓都有熱乎乎的飯菜吃,偶爾還能喝上兩口小酒,這生活,對他來說已經是極大的恩賜了,所以哪怕婆娘再凶一點那又算得了什麼?
哈利洗著碗,準備做午飯了,是做生煎牛肉還是做水果沙拉好呢?
這幾天店裏沒什麼客人,所以哈裏也有清閑的時候,不過那個帶著土狗的小子昨天請了假,到現在還沒回來,哈裏不由得有些擔憂起來,做好了飯,招呼著妻子坐下,看著妻子狼吞虎咽地把自己做的東西吃完,他總是有一種成就感,雖然這吃相有些難堪了些,不過絲毫不影響他的心情。
吃完飯,哈裏收拾了餐具,回到桌子上,對妻子說道:“我想出去一趟。”
維多利亞抹了把嘴上的油漬說道:“去哪裏?”
“去,額,就出去溜達一趟,”哈裏支支吾吾說著,“反正店裏也沒什麼生意,出去逛逛曬曬太陽。”
“曬天陽?”維多利亞用指頭戳著丈夫的腦袋,“整個冬天了也沒見你說出去曬個太陽,今兒個怎麼了?身上長黴了?還是老娘昨晚沒把你的貨收完,想要找個****出去嘿咻交私糧?”
“瞧你說的什麼話嘛,我就是有這個心思也沒這個膽子啊。”哈裏說著,找了點煙葉兒,揉碎塞進煙槍裏點燃,吧嗒吧嗒抽上了。
維多利亞狠狠瞪了丈夫一眼:“想死了是不?兒子還在這兒呢。”
哈裏嘿嘿賠笑,又狠狠抽了兩口,這才把煙滅了,也沒有把煙葉兒倒出來,舍不得。
哈裏說:“就想出去走走。”
維多利亞叉著腰訊上了:“還不死心?為什麼過去兩三個月不出門,偏偏幾天出門?是不是和哪個天殺的****約好了?”
哈裏無奈道:“是真想出去走走。”
“不老實交代就別指望能出去,出去了就別回來。”維多利亞說道,語氣生硬地根戰場上發號司令的將軍一樣。
哈裏歎了口氣,“就出去走走,順便找找卡拉那小子,都過去一個晚上了還沒回來,我有些擔心,這麼一個小孩,萬一.”
“萬一?萬一什麼?”維多利亞說著,“他一個破爛小子還能遇上什麼危險?哪怕被人擄去了也賣不了幾個錢,還的供吃供喝的,養一天就虧一天錢,你以為誰都想像我一樣善良?還親戚呢,哪怕他爹恐怕都沒這麼對他好過。”
“可是,如果他走丟了呢?”哈裏說著,卻被妻子打斷了,“別那麼多廢話,哪裏這麼多可是,都從那破地方走到這裏來了,還能走丟?”
哈裏沉默了,妻子決定了的事情從來不會輕易更改,至少不會因為自己而更改,於是拿了根板凳做到店門口,點上煙抽上了。
一口兩口的抽著,白色的煙不斷的從嘴巴裏噴出去,他想起那個從艾爾基亞走到這裏的孩子,實在是想不通是什麼樣的勇氣和決心讓他能到這裏來,那期間又經曆過多少磨難和凶險,不是當事人,恐怕誰也想不到。
來到這裏之後每天任勞任怨地幹活,每次幹活,那條黃不拉幾的狗都會跟在後麵,像是小孩子的尾巴,劈材買菜洗完燒火,擦桌子掃地,小小的身體裏似乎有使不完的力氣,大抵從艾爾基亞那個窮鄉僻壤走出來的人都是這樣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