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這是我小弟(1 / 2)

牧民貧苦,一個小小的帳篷望望住著一大家子人,哪怕是這個百來人口部族最大的帳篷,一家四口人也顯得擁擠。

那日招待過斯蒂芬一行人後,安東尼一家的生活明顯拮據了很多,小艾倫舔了舔像是清洗過的銀碗,一雙大眼睛巴巴地望著鍋裏,但是見底的大鐵鍋讓他失望了。

尼亞掀開厚重布簾進來收拾餐具,看著弟弟可憐兮兮的樣子,默不作聲地收拾好後退出了主帳篷。

老來得子的老安東尼撇了撇兒子,歎了口氣,站起來拍拍屁股,走出帳篷,夕陽餘暉,已經隱約能見到星光了,他走到馬圈拉來了坐騎,是一匹紅棗色的老馬,嗤嗤地打著響鼻。老安東尼輕拂坐騎的鬃毛,“嘿,老夥計,別這麼生氣,咱們出去溜達溜達?”

紅棗馬抬起頭,嚼著青草,厚厚的唇皮兒咧開,像是在笑。

“還是老夥計懂我。”

套上馬鞍,安東尼牽著馬走出馬圈,正碰上挖野菜回來的女人,“又要出去啊?”她說。

安東尼拉住婦人的手,滿是老繭,和自己一樣粗糙,他將婦人臉側微亂的頭發捋到耳後,“就出去轉轉。”

“馬上就要天黑了,要是碰到狼群怎麼辦?”捏著裙擺,很是擔心。

“這一帶沒什麼狼了,”安東尼搖著頭,隨即又皺起眉頭,“今年雨水太少,草長不好,你回去把昨天生下來的那隻羊羔宰了,給兩個娃燉點湯。”

婦人越過丈夫略顯佝僂的身形,望向東邊,猶豫著說道:“過了青蛇河,還有大片的草場。”

安東尼突地變得嚴肅:“青蛇河以東是暗影氏族的領地,哪怕所有的牛羊都餓死,也絕對不能跨過去一步!”

婦人低著頭,一言不發,安東尼慢慢將妻子攬進懷裏,撫摸著她青白參半的頭發,十七歲時正是因為被她的秀發迷住了,才娶她過門,可是現在..

“我出去轉轉,看看能不能找些野鼠狐狸什麼的,你在家看好孩子。”安東尼翻身上馬,棗紅色老馬嘶鳴一聲,甩著蹄子跑開了。

婁樂歌找了根樹枝,拔掉樹皮搓成繩子,一頭係在樹枝上,一頭係著一尾鯽魚,祖爾克斯湊過來,問道:“這是什麼?”

婁樂歌白了他一眼,“釣魚啊!”

“我看書上都是掛著魚餌,比如蚯蚓什麼的,可是你掛魚幹嘛?”祖爾克斯戳了戳鯽魚,“別人釣魚,你釣蚯蚓?”

婁樂歌搖了搖頭,指了指呆鳥說:“釣鳥!”

今天中午婁樂歌和呆鳥又幹了一架,至於原因,鬼才知道,對這種事情,祖爾克斯早已經見怪不怪了,兩人騎上陸行鳥,婁樂歌在前,祖爾克斯在後。

婁樂歌吊著鯽魚在呆鳥麵前晃啊晃,呆鳥就是一動也不動,“這招怎麼不靈了?”婁樂歌抓著腦袋,又引誘道:“呆鳥,這可是新鮮的鯽魚,剛從河裏抓上來的,你來吃啊,香噴噴,嘎嘣脆。”

傻鳥索性閉上眼不理會他。

“軟的不吃吃硬的!”一番引誘勸說無果,婁樂歌動了粗,一棍子抽在鳥屁股上,“駕!”

兩人兩鳥在草原上飛馳。

艾倫抱著小羊羔,跌跌撞撞跑到一個小土坡上,盤腿坐下,將小羊羔放在膝上,摸著它的絨毛,喃喃道:“小羊羔,我給你起個名字吧?羊兒們都有自己的名字了呢,你的媽媽叫約翰娜,你的姐姐叫瓊斯,還有你的爸爸,我不知道是老威爾還是尤利西斯,反正它們都是我起的名字。”

小羊羔咩咩叫了兩聲,艾倫笑嗬嗬地揉著羊羔的胳肢窩,“那你要個什麼名字?”

小羊羔咩咩叫,然後把小腦袋埋進小男孩的雙腿裏。

“就叫艾迪吧,”小男孩將小羊羔翻過來,四目相對,大眼瞪小眼,“姆媽說我本來有個叫艾迪的哥哥的,可是那些年草原上鬧饑荒,給餓死了,你就叫艾迪吧,當我的小弟。”

咕咕咕咕。

小男孩揉了揉肚子,又說:“艾倫也餓了呢,爹爹說今年收成不好,似乎又要搬家了,小艾迪,我不想搬家,我喜歡這裏。”

小羊羔閉上了眼睛,蜷縮著,睡著了。

尼亞遠遠地就聽到弟弟和小羊羔說著話,無奈地笑著,提著裙擺跑了過去,“艾倫你又說胡話了,”她遞過去一根風幹的老鼠肉,“這個給你,不要給姆媽說,是姐姐偷過來的。”

小男孩接過肉幹,連忙往嘴裏塞,但是剛到嘴邊又停下了,他取下腰間的匕首,將肉幹割成兩半,姐弟兩嚼著鼠肉幹,咯咯笑著。

兩騎絕塵而來。

呆鳥狀若瘋癲,兩條小細腿兒一個勁兒翻騰,撲騰著翅膀,連跑帶跳,眼神裏透著股狠勁,猛地衝上小土坡,這才發現有兩個小半獸人,慌忙轉向,一個滑步,摔出老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