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答,我沒有,我隻是看不起你的頹廢和亂找女人。
知道,這是我的錯,可最後,害了你自己。
對,可是,我需要止痛藥。見男人不說話,女人又說,其實是無望。每天兩點鍾醒過來,不知道怎麼辦。
前夫說,為什麼不給我電話?
你已經有人了,正和另一個女人卿卿我我。
根本沒有,我也在失眠,你以為這些年我過得好嗎?
你也會睡不著?女人發出冷笑。
前夫不喜歡女人的諷刺,那是他熟悉的腔調。正因為女人的腔調,前夫找了其他女人。
我鼓勵他追伊萊文,別怕,男子漢要敢於征服。他不管不顧,重新回到客廳,再次說伊萊文的事。
女人跟著回來,嘴裏嘟噥著,人家身體好好的,家庭也完整,這樣的人怎麼會看上我們女兒呢?說到這兒,她歎了氣。
男人說,伊萊文怎麼了?她年輕,漂亮,熱情,高學曆。
可是她怕婚姻,不相信一切,秋明說。
男人說,以後會好。
會嗎?別忘了,人家可不存在什麼征服,已經說得很明白,是不選伊萊文。秋明把話說到這裏,竟引出心裏一陣刺痛。
沉默,連呼吸聲也沒有,兩個人似乎睡著了。
如果我把房子當嫁妝給那個男孩子,你認為他還會這麼說嗎?前夫的聲音好像從遙遠的地方傳來。
你會嗎?女人愣了下,隨後不屑地說。當初為了房產,他們差點鬧上法庭,沒了這個,他便是窮光蛋了,怎麼會把房子留給外人?她說,你不怕那女人跟你拚命嗎?
拚唄,至少有我一半吧。前夫說得有氣無力。見秋明盯著自己,前夫又說,當然,她如果隻看重這些,那我更無所謂了。眼下這個形勢,房子還是比較大的誘惑,我希望這個外地男孩上鉤,娶了咱們的伊萊文。
上鉤?難聽死了。女人瞬間瞪了男人一眼,說,娶了她,又不要她了怎麼辦?
前夫看了下女人,低下頭,有一會兒,沒說話。
見前夫這樣,女人似乎得了把柄,越發逞能,她衝著前夫的臉:你終於承認,你們男人是這德行了吧?我有句話一直想問,請不要介意,如果不妥,就當我沒說。
你問吧,客氣什麼呢。男人故意裝出輕鬆,身子卻已經緊張起來。
你是不是因為我們家生意不好,開始走下坡路,才想著跟我離婚?女人盯著前夫的臉。當年她家的生意很大,是遠近聞名的富人。正因為有錢,才不在乎錢,想找個才子,她喜歡這個執迷於音樂的男人。沒想到,後來樂團解散了,他這個小號手,變成了一個沒有目標的胖子。
連發絲下麵的頭皮也紅了,前夫仰到沙發上,將手托著後腦說,生意好不好關我什麼事?
說得很對,的確與你無關。家裏的吃喝拉撒一切開銷你從來沒有問過。女人冷著臉,臉對著窗外。樂團解散後,男人把自己關在家裏,如同丟了魂。
不是那意思,我隻是不喜歡你的傲慢,似乎有錢就可以欺負人了。男人的脖子露出青筋。
女人說,欺負人?你那些窮親戚一個個進了我們家公司,有的還做了主管,買了房,辦了戶口,我幫了那麼多,最後換來的竟是這些。
想不到,女人把這些全記在了心裏,前夫紅了臉說,的確幫了很多,可那是同情,我要的不是這些。
秋明氣憤了,那你要什麼?她不想再理這個男人,更不想跟他說話。她冷笑道,看起來,我的壞脾氣沒有機會改了。
前夫想了下,說,你已經改了很多。
前夫這樣回答,讓秋明覺得自己過分了,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前夫跟著笑,說,如果我們這個時候遇上多好啊,我敢保證不會亂來了。
女人想說,你終於承認是亂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過去自己太喜歡逞能,爭著說話,愛講道理,把人逼進角落。擔心氣氛被破壞,女人不敢再說話了。
其實你一直居高臨下,讓我受不了。男人又回到最初的話題,我去公示,讓那個男孩占不到便宜,也不能拋棄我們的伊萊文。
過了半晌,秋明沒接話,眼睛卻紅了。她背對著男人,說,每次去見介紹的人,腦子裏還是你。今天我去找你的小號,一看見它,就想起你當年的樣子。
別說了。男人坐了起來。
女人跟著也坐起來,隨後她扶著沙發站起,指著外麵的陽台說,你想看看花嗎?還是當年你種的呢。
謝謝你幫我打理,善待它們,我現在一盆花也不想種了,沒心思,男人說。
秋明苦笑了下,有什麼辦法?我又不忍心看著它們枯死。
前夫眼睛盯著女人的鬢角,說,我沒看錯,你真的很善良。
才發現啊?秋明有意換了一個角度,她擔心男人可能見到了自己的白發。
前夫說,早就知道。從團裏出來,我成了窮光蛋,可你對我家還是那麼好。父母不知道我下崗,沒工資領了,還為難你,連我都看不過眼,跟他們發火,不能這麼欺負人。最後反過來你勸我,不要跟老人發火。這些話我全記得,謝謝你。
這一句之後,男人發現女人已是淚流滿麵。
男人覺得應該抱抱女人了。女人突然瞪了一雙眼睛,說,我的存款,還有車,也給他們,隻要他願意和我們女兒結婚,不嫌棄她,一生一世愛我們的寶貝,讓她嚐到愛情和婚姻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