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要命的是,為了將他們這些世家牢牢地綁在戰車上.韓言入夜之後就強行把一些態度曖昧的世家家主請去了將軍府.其意味自然是不言而喻.盡管家族存亡這等大事上絕不可以因一人生死而有所顧及.
但是唐軍雖然進了城,韓言卻還是沒有退出城外.短短時間裏的連城血戰使得這些世家對於韓言的能力也不由得深深信服起來.幾乎所有的世家都在心中認為,韓言必是留有後手,方敢如此臨危不懼.
壽春自古就是淮泗重鎮,兵家必爭之地.城牆堅固自不必說,便是城內也少不了一些角樓堅堡.尤其是韓言的將軍府一線,更是堡壘林立,大有魚死網破的意思.
不過北唐中軍的戰鼓聲自入城以來卻不曾聽過一刻.雖然城內的工事算的上是堅固.可比起壽春那堅不可摧的城牆來,無疑是泥造仿佛.自北唐立國以來,還沒有一場戰役在牢牢控製了所有城門口的情況下還慘遭失敗的.
守軍的抵抗雖然十分堅決,但是雙方士兵素質的差距畢竟太大.這些軍隊雖然不是北唐最具戰鬥力的幾支強兵之一.但是放眼當今天下,卻已勉強能擔得起精銳二字。
被安排在最前線的北唐步兵們整齊劃一地豎起了各自手中的長矛。唐軍的陣前隨即閃起了一片冰冷的寒光。一排排高舉的長矛明亮如雪,仿佛九天上閃現的銀河。溫柔的月光靜靜地照耀在士兵的身上。
而北唐中軍,早已將上百麵大鼓搬了上來。百多名擂鼓都脫了上身,露著一身鋼筋一般的肌肉。雙手掄著粗大的鼓槌,一下下地敲擊在巨大的鼓麵上。
那些越來越急促的鼓聲,仿佛是敲打在了每一個壽春百姓的心頭。像是在無聲地宣告著,壽春!就快要再換一個主人了。
密集的箭雨向著衝鋒的人群不斷的襲來,一陣陣金屬撞擊盾牌的聲音在陣前響起。守軍的弓箭兵雖然人數上並不處於絕對劣勢。但是一個弓箭兵的訓練養成,卻不是一朝一夕之間可以完成,就算是在戰場上留下來的男兒。
不少的唐兵倒在了地上,但是更多的卻憑借著自身的經驗,輕鬆地躲過了第一撥的箭雨。
守軍陣地上,令旗揮動。黑暗中兩翼人頭湧動,紛紛搭上了弓箭。天空中像是一下子下起了豆大一般的鋼鐵箭雨,嘩嘩啦啦地不能停歇,陣前慘叫聲不絕於耳。
之前守軍竟是故意沒有使用強弓,放鬆對方的警惕。他們的箭術雖然不是很好,但是一來唐軍的一線部隊幾乎全部壓了過來,黑壓壓的一片,肯本不用瞄準。二來距離已經拉近,更換上了強弓,殺傷力自然加強了不少。
“吳家簪纓門第。”白憲看了一眼在前線指揮的九十六軍指揮官吳鎮池,微微搖頭“怎麼能中如此淺顯的誘敵之計。”
“各部分準備!”
麵對著不計傷亡急速湧來的唐軍。被韓言安排在最前沿的指揮官們沒有任何的慌亂。上千名弓箭手在射出了最後一輪的箭後,迅速地向後退去。十餘名軍中老兵連同數百名民兵端著弩機,衝上了陣地前沿。
“放!”
就在上千支利箭從唐軍士兵的頭頂急速墜落的時候。前沿的弓弩手也一起發力。讓人眼花繚亂的箭矢,一陣陣地在唐軍陣前穿梭,輕鬆地收割著人命。
“弟兄們”一名軍官模樣的守軍一把抽出腰間橫刀,大喝道“跟老子去殺北狗了!?
“殺北狗!”
“殺北狗!”
數千名守軍齊聲呐喊,最前沿的士兵紛紛衝出了陣地,三三兩兩地結成了軍陣,衝入了唐軍群中。身上穿著五花八門的軍隊,像是一把用了多年,刀口已經卷刃的菜刀。卻一下子,深深地砍入了北唐的衝鋒集群。
吼叫聲和兵器撞擊的聲音響成一片。刀山劍林在月光下閃閃發光,一寸寸地淹沒著血液。每時每刻都有成十上百的士兵倒在對手的腳下。
戰鬥持續了一刻鍾左右,訓練有素的唐軍竟開始漸漸顯露頹勢。
“鳴金!”白憲轉身看向左手邊一員頂盔貫甲的戰將,淡淡道:“張木生,你去替下九十六軍,把北唐的軍旗插上去!”
“定不讓將軍失望!”那位唐軍軍官狠狠地朝著對麵陣地的吳軍吐了一口痰,一字一頓道:“一定砍下韓言的頭顱做酒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