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年在一線作戰的好處顯露無。遺剛一接觸,雙方的士兵就密密麻麻地倒下了一片.每個人都已然殺紅了眼.殘骸斷肢,血肉模糊.守軍盡管戰力稍遜一籌.卻幾乎個個戮力死戰,冒死不顧.縱然身受重傷,鮮血橫流.縱然步步艱難,傷痕累累.也沒有一個後退半步.戰場上最殘酷的莫過於此,眼睜睜地看著生命變成最平常最不值得關心的消耗品
曾華的臉色一點點地發白.他很清楚這支軍隊是什麼樣的出身,更清楚他們在整個大唐軍中排在什麼樣的地位.但是現在卻被一群普通士兵和剛拿起槍的農民逼得占不到絲毫上風.韓言曾經說過“一寸山河一寸血,十萬吳人十萬軍!”整整的一座城池,都在努力做到從他們嘴巴裏說出來的誓言。
有一種人,你覺得自己一直清楚著他的可怕.卻在真正麵對他的時候,才了解他真正的恐怖.毫無疑問,韓言的可怕,超乎所有人的想象。
"弓弩手集結上前.出擊隊列後撤"
第一線的弓弩手隨即衝上了最前沿,半蹲下了身子.第二線緊跟而上排成了寬鬆的陣型,最後一列的弓弩手交錯地站在第二列的身後.這本是西漢步兵用於克製北唐輕騎的最常見陣法.時至今日,已然成為各大軍鎮所熟練的陣法.
它山之石,本可攻玉。
後退的唐軍看見令旗揮動後默契地在一百五十步左右的距離突然向兩翼散開.一個又一個的守軍直挺挺地倒了下來,身上布滿了深深淺淺的傷口.後麵的士兵完全無視近在眼前的致命傷害.踏著同伴的屍體繼續前行.這是一場沒有退路的戰役。
前線的弓弩手毫不慌亂的步步後退.而在他們的唐軍早已牢牢地占據著工事嚴陣以待.
唐軍在最前沿的工事是由街道兩邊的數十個民宅組成.曾華在最短的時間內打通了這些房屋.道路的中央堆滿了一人多高的厚重木材和一些敲落下來的堅硬石料.在高處看去,整條防線像極了圍成了半個圈的繩子.而左右的兩個住宅區更像是頂在最前的一對牛角.如果不能首先拿下這些民宅,單單攻向中間的話,將不得不麵臨三麵夾擊的危險.這些民宅雖然不像那些豪門大院一樣堅固高聳,卻也頗有些舉高臨下的意思。
作為一個第一次指揮作戰的新人軍官來說,曾華已經足夠出色。
一陣陣的鼓聲從那個簡易的指揮所裏不斷傳出.定眼看去,竟是韓言這個一軍主將連同數十名軍官護衛在親自擂鼓助威.
前沿的守軍幾乎是瘋了一樣地向著兩翼的民宅攀爬攻擊.一隊隊的倒下,一隊隊地前赴後繼.鮮血像是最廉價最平常不過的漆料一遍遍地塗染著牆壁.在片刻之間,牆上牆下就布滿了大大小小的凹凸裂痕.
民宅的頂部,唐軍的長槍手往往捅穿一名守軍身體後如果不能及時收回,就有可能被那個重傷將死的守軍連人帶槍拉下牆去.不是撞上銳器就是被底下的守軍剁成雜碎,一命換一命.
縱然是當日方信軍舍命突圍的那一戰,狠烈程度也不過就是這樣了.對於北唐?壽春可謂是傾盡全力,不惜一切代價.當初韓言賴以成名的鎖河山一戰,曾華並沒有參加。他是在曾布麾下呆過的。雖然遭受到不公的待遇,可是曾布本人的能力卻是獨擋一麵的大將之才。當他聽說韓言憑著不到兩萬人馬圍殲了十數萬淮西軍時。還以為是東吳方麵的誇大之詞。可是在親身領教了韓言犀利的用兵手段之後。曾華隻能說,曾布死的一點都不冤。當今世上,能夠和韓言一較高低的。怕也隻有那寥寥數人了。
"第五,第六陣列去左翼."此時的民宅頂部已經有守軍不斷地攀爬而上,幾乎人滿為患."衝上去,擠也要把吳軍擠下去"
曾華所屬不過兩千兵卒,盡管戰鬥時間不長,但在守軍排山倒海一般的迅猛攻勢下兵力耗損嚴重.這兩個陣列的士兵已是曾華手上為數不多的機動力量,前麵四個陣列的編製幾乎已經打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