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相休歎道:“當年他們確實十分狡猾,個個可殺,可那畢竟是當年的事情,況且在那之後,你能夠回到平城,也不是全憑祁然一人啊,他們仍然是出了很大的力,對你也是非常忠心,現在已經過去了十幾年,有些事情該淡忘就淡忘了吧——陛下的心裏裝著天下萬民,哪裏有空去想這些以前的恩恩怨怨呢?”
李曜搖頭,道:“朕很有空,也很想以前的恩恩怨怨,朕是小心眼的人,一件小事,朕都可以記住好多年,何況這樣驚天動地的往事?——困境之中,是能夠看清很多事,看透很多人,從那之後,我知道有些人就不能全心全意的對待——我也知道了,隻有舅舅是真心疼我的人,母親去了,舅舅平安,就是我最大的心願,這也是我拚盡全力,排除萬難,不惜構陷他人也要達到返回平城,成為儲君,登基為帝的最大原因,握不住權力,我就無法保護我要保護的人,也無法對付我要對付的人。”
最後一句,李曜說的毫無感情,趙相休冷意迭起。
趙相休慢吞吞的喝了口酒,道:“陛下其實不用如此辛苦——”
李曜抬眼看了欲言又止的舅舅趙相休,笑道:“舅舅也學會一語雙關,話裏有話了,以前我最喜歡舅舅的原因之一就是舅舅有一說一,有二說二的性格,頗有老定國公的風範——外甥不辛苦,外甥習慣了,舅舅也知道,外甥在越地的時候,處境比現在艱難一萬倍,也辛苦一萬倍,外甥吃過苦頭了,再如何苦也不覺得苦了——外甥現在是皇帝,是天子,誰人還敢給、外甥苦頭吃?舅舅擔心的事情就全放在肚子裏,喝些酒,吃些菜,便回去告訴他們——朕已經知道他們的意思了,他們的擔心都是多餘的,讓他們不要再疑神疑鬼的了,他們倒了,朕也就無人可以依靠了。”
“隻怕如此說,他們並不會善罷甘休——”
“他們但凡是個聰明的人,聽到朕的這些話,一定會安分下來的——他們在如何不滿,如何鬧騰,終究也隻是個臣子,做臣子自然要有做臣子的樣子,有時候鬧騰一下,朕睜隻眼閉隻眼就過去了,給個撫慰已經算是不錯了,他們還要什麼?他們還要朕親自去和他們說嗎?如果他們真有那樣的想法,他們就大錯特錯了,是在自取滅亡——朕現在也是看在親戚的麵子上,才給了他們很大的臉麵,不然,他們這些鬧騰的話也隻能到閻王爺那裏去說了——他們再如何厲害,在朕麵前也不過和螻蟻一樣,朕若想踩死他們,易如反掌——他們也該清醒了,他們不是神仙,不是龍王,是不能夠呼風喚雨的,在燕國,可以呼風喚雨的隻有朕一人而已。”李曜冷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