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逐夫、合局、點茶(2 / 3)

“那個庫監藍猛也是個好賭漢,一向也在章七郎酒棧賭。”“這怎麼就對了?”“藍猛從來都是一個人進去,一個人出來,從沒搭過夥、結過伴。”“這有什麼?”

“他手底下那些巡卒偏偏也都去章七郎酒棧賭。”“東水門外,隻有章家有賭局,若來這裏,自然都要去他家。”管杆兒道。

“藍猛雖然官階低微,但畢竟是官長,和那些巡卒同在一張賭桌上,多少有些尷尬不自在。照常情來說,那些巡卒都該避開才對,這京城賭局何止千百家,哪裏不能去,為何反倒全都湊到章七郎酒棧?”

“這倒是……孫哥兒瞧出什麼來了?”黃胖問。“我猜……那些巡卒全都去章七郎酒棧,恐怕是藍猛召集的。”“他帶著手下一起去賭,有什麼不妥?”黃胖又問。“藍猛召集他們去,自己卻又始終獨來獨往。”“他是官長,自然不會夥著手下來去。”管杆兒道。“恐怕不止……”“對!”皮二咽盡嘴裏的糕,頭湊過來,“他們是合夥做局?”

“嗯……我猜不止藍猛獨來獨往,恐怕他那些巡卒也都獨來獨往,彼此裝作不相識。到了賭桌上,合成個局來詐賭。”

“有道理……”黃胖點頭道,“連藍猛帶巡卒,十一個人,若合起來賭,就算詐謀不成,他們每一場有的輸,有的贏,回去後大家一均攤,損有餘,補不足,輸得也就有限了。”

“的確有這種合夥使詐的賭局,我聽見過。”管杆兒道。“不對!”皮二忽然道。

“什麼不對?”黃胖問。

“他們夥不夥、詐不詐,幹我們什麼事?他們這局若做熟了,常年穩賺,又何必偷庫錢?他們若沒偷庫錢,咱們要查的事便沒想頭了。”

“是啊。”黃胖和管杆兒一起皺眉。“哼哼……”孫獻卻笑起來,“這裏頭還有內文。”“什麼?”

“上個月月頭,藍猛輸了一大筆錢。”“多少?”

“三千貫。”“這麼多?!”“然而……”

“其他巡卒卻都各賺了一筆,而且不少。”黃胖接道。“我繞糊塗了,這個怎麼說?”皮二撮起眉頭。“藍猛和巡卒做局,一起賺錢,最後藍猛輸了一大筆,那些巡卒卻都賺了,而且他們賺的這錢都不敢跟人講……”孫獻提示道。“那些巡卒私底下串謀起來,反倒詐了藍猛一局?”管杆兒道。“他們這串謀自然絕不敢泄露出去。”黃胖補充道。“還有呢?”孫獻笑著問。“不對……”黃胖咂嘴道,“藍猛和巡卒若一直是合謀做局,藍猛是官長,自然要抽大頭,若賠了,也是均攤到各人頭上。藍猛輸了三千貫,自然不會獨自受損,均攤下去,一人也得三百貫。這數目,那些巡卒也受不起。他們何必自找這大苦頭?還有,這些巡卒若真是串謀做局害藍猛,藍猛輸了,他們自己多少也得輸一些,這樣才能瞞過藍猛。這一算,他們輸的就不止三千貫了。”

“賭桌上,藍猛和巡卒都輸了一大筆。然而私底下,這些巡卒各個卻都賺了一筆。”孫獻又提示。

“我知道了!”皮二眼睛一亮,“背後還有人做局!”“嗯……”孫獻點頭笑道,“有人恐怕識破了藍猛和巡卒的局,使出策反之計,暗地裏買通那些巡卒,一起反坑了藍猛一把。”“若真是這樣,那一局哪怕隻有藍猛一個人輸,攤到巡卒頭上,一人得三百貫。要想買通那些巡卒,出的價就至少得比三百貫高,高得少一些都不成,畢竟這是坑騙官長,每個人至少得高出一二百貫……”黃胖算道,“一個人至少得四五百貫,十個人就得四五千貫……”

“你得把藍猛輸的三千貫刨去。”管杆兒提醒。“嗯。那背後做局之人是賺了三千貫,但……”黃胖反駁道,“這三千貫全都得暗地裏還給十個巡卒,此外,至少還得賠上一兩千貫買通錢。他何必做這傻買賣?”

“你們都忘了我們的正事。”孫獻笑道。“啥正事?哦……我明白了!”皮二眼睛一閃,“那個背後之人買通巡卒做這個局,就是要藍猛輸錢,而且要輸大錢,這樣才好逼他還債。他小小一個庫監,一時間哪裏去找三千貫?”

“庫錢?”黃胖和管杆兒一起恍然。“嗯……”孫獻笑著點頭,“和十萬貫庫銀比,四五千貫算什麼?”“這麼說,藍猛不是自己要偷庫錢,而是被逼急了才去偷的?”管杆兒問。

“所以,庫錢飛走之後,事發當晚,藍猛就猝死獄中。”黃胖道。“真是殺人滅口!”皮二壓低了聲音,“這麼一說,全通了!這背後之人是什麼人物?孫哥兒可查到了?”孫獻搖了搖頭。

關於那富商汪石,今早他聽到了個訊息,已經有了條門道自己單獨去查。現在是甩開這三條癩漢的時候了,先吊著他們備用,最多一人再賠三貫錢。

黃三娘逐夫,原來是由於丈夫在外麵偷養小妾。這應該和汪石沒有什麼幹連,即便有,最多也是汪石為討好黃三娘,打探到這個消息,偷偷報給了黃三娘。哪怕真如此,黃三娘也不至於對他感恩戴德到這個地步。除此而外,還會有什麼?

馮賽邊行邊想,不知為何,卻不時想起兩個官媒最後關於男人的那段話。自從清明那天邱菡母女和柳碧拂被綁走後,他日夜牽念,但先想起的總是邱菡母女,不太敢狠念柳碧拂,似乎是怕被邱菡感知到一般。對兩人的愧疚時時交纏在一處,聽了那兩個官媒的一席話,這兩股愧疚越發重了。雖然外人都說他娶柳碧拂是由於邱菡沒能生養子嗣,甚至邱菡也這麼想。